于此同时,柔福宫内。
班玉雅领着宁露一路回到宫门口,还未进去,就察觉到里头的低气压。
门前值守的宫女眼圈儿红红的,像是才哭过,她上前柔声问了句“好端端怎么哭了,可是受欺负了”
那宫女见是班御女回来,福了福身,低声说着“方才长信宫的人来过一趟,耍了好大一通威风,将来给大皇子诊治的苏太医请走了。奴婢们受气是小,可庄妃娘娘也受了好大的气,这会儿还在主殿呢。”
庄妃是柔福宫的主位,是从前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抚育了大皇子的旧人,虽然恩宠单薄,但母凭子贵,有大皇子之母这样的身份在这,陛下也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大皇子,问问他近日可学了什么新东西。
大皇子今年六岁,是个很乖巧安静的孩子,和庄妃娘娘一般,性子和顺,不露锋芒。
能让庄妃娘娘受气,定是林贵妃派人做了十分不好的事情,庄妃对班玉雅也算照顾,她思来想去,说着“我去看看娘娘。”
说罢,她转身看了眼宁露“里头事多,你就在外头候着吧。”
宁露闻言停在了主殿门口,班玉雅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主殿内,太医署的郭太医正在寝殿内为大皇子请脉,庄妃娘娘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眼中担忧而哀伤。
班御女向庄妃请了安,柔声道“娘娘,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庄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也红了眼睛,实在耐不住说“班小主有所不知,今日早上一起来大皇子便起了高热,奴婢们不敢耽误,立刻便去太医署将最擅长治幼儿疾病的苏太医请了过来。谁知苏太医尚未把完脉,长信宫的掌事宫女亲自带着宫人过来,气势汹汹的说长乐公主病了,要苏太医去请脉。”
“可大皇子眼下也病着,苏太医正在瞧,若长乐公主真是身子不适,太医署也不止一个太医,何苦硬要来柔福宫要人呢。”
“谁知她说,长乐公主身子尊贵,又病的厉害,非苏太医不得治。大皇子已经六岁,身子自然比公主健壮,另请一位就是了。甚至还威胁苏太医,若不现在就去长信宫,当心他的脑袋,苏太医不得已,只得跟着人去了长信宫。”
“奴婢们再去太医署请人过来,硬是又拖到晨昏定省结束,刚刚才开始诊治,可怜大皇子高热不醒,堂堂陛下长子,竟然要受这样的委屈”
她说着说着再次落下泪来,连带着殿内的其余人也低声哭泣“无非是仗着林贵妃得宠,家世又好,咱们娘娘好性子从来不与她争罢了”
林贵妃竟然能嚣张至此,连大皇子也不顾忌,班玉雅一时也怔住了。
之前就听说过林贵妃家世极好,性子娇纵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可她一直谨小慎微,这段日子也不曾和林贵妃有过太多接触,尚未亲身体会。
可今日回来,连自己的主位庄妃都不敢触其锋芒,足可见在后宫里,林贵妃究竟是什么地位。
班玉雅看不过眼了,紧紧捏着帕子,小声问“林贵妃怎可如此仗势欺人,可否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秉公处置呢”
庄妃终于缓缓看过来,摇摇头“林贵妃家世显赫,又和陛下自幼相识,情谊非凡,加之今日长乐公主身子不适,就算她行事猖狂,也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那就任由她在宫中为非作歹吗”一想到日后可能会和这样的人对上,班玉雅的心里也有些惴惴。
庄妃看着床榻上仍未醒来的大皇子,素来温和平静的她也有些难以平静“由不得也由了这么多年了。”
“只要林贵妃不曾犯下大错,林氏屹立不倒,她都会是陛下身边最得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