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之后,郑晚面色潮红,头发湿漉漉地披着,冷声命令严均成将洗手间打扫干净。
即便是外人眼中说一不二的严总,在这种时候也得乖乖听话,任劳任怨地重新擦拭镜子、洗手台,之后还要将洗手间都冲洗一遍。郑晚拿出了绝对严厉的标准,恨不得拿放大镜观察每一个角落,但凡留下一丝丝蛛丝马迹,清洁工严均成都要再次返工。
自知理亏的严均成一声不吭。
最后离开的时候,身上附带郑晚给的“奖励”胳膊上的掐痕,以及肩膀的牙印。
第二天,郑晚上午请了半天假,跟店里另一个年轻美容师一起去出入境管理大厅。
美容师要办护照,郑晚要更换护照,小姑娘第一次出国,难掩兴奋。
“郑姐,我能看看你的护照吗”
“好啊。”
小姑娘接过护照,翻了翻,好奇询问“这个章是什么”
“是印戳,出入境的时候海关盖的。”
“哇,郑姐,你去过好多地方啊”
郑晚失笑,“确实去过一些地方。如果不是看这本护照,我都不记得我去过这些国家。”
“那肯定特别好玩吧我就好想出去旅游,但我一个人又不敢,跟团怕被坑”
郑晚也陷入了回忆中。
她跟陈牧一起去过很多地方,陈牧爱四处走走,他喜欢山川湖泊,他喜欢跟不同肤色的人进行思想交流。
人的回忆储存量果然是有限的,只会记得那些刻骨铭心的事。
极度开心幸福的,极度伤心的。
相反太过寻常的心情跟记忆在时间的长河中会被逐渐冲淡。
她知道她去过这些地方,可让她回忆她在新西兰在澳大利亚遇到的风景跟有趣的故事,她好像都想不起来了。
生离死别便是最无能为力的事。
感情是两个人的,那些路也是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如果相伴到白头,两人还能一起回忆,她不记得的事,他会记得,他忘记的事,她也会提醒。可现在只剩一个人,她不记得的事,没人记得,她淡忘的事,也没人会在耳边提醒。
终究是没能白头到老。
如果她有那个运气能活到很老的年纪,那时候双鬓斑白,是否还能记得他的面容、他的声音呢
“郑姐”小姑娘喊了她几声。
郑晚回过神来,笑道“我只是在想,天气好像越来越冷,要不要再买件厚的羽绒服。”
回忆终究也没有任何的温度。
在这个冬天,她更需要的还是一件羽绒服来取暖。
小姑娘双眼放光“可以的到时候我们去首尔买啊,听说那边的款式更时髦,好多网红店都是去那边打板的”
郑晚笑着点头。
拿到了新的护照后,郑晚也开始收拾行李。
她要离开一个星期,也放心不下孩子,又一次询问女儿“思韵,真的不要外婆来东城照顾你一个星期吗”
郑思韵坐在书桌前,扭头,“不用真的不用,外婆肯定都不习惯这边的气候啦,而且,妈妈,我今年十五岁,不是五岁,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啦。”
“那,”郑晚顿了顿,“你叔叔说,学校宿舍条件不太好,他说你愿意的话,可以去住上次的酒店,会有人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郑思韵求饶“妈,我的妈妈,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套房,晚上真的会害怕,算了吧,也就一个星期,我觉得住学校更好,您想想看,那我每天早上都能多睡半个小时呢。”
“那好吧。”郑晚也不再勉强。
这时,伏在案桌上的郑思韵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手机,对着试卷拍了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