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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回答。
空气突然凝结了。
两个人互相望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里那些厌烦和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她把那句“你想跟我睡”当做挑衅,一种恶意的冒犯,她以为他会生气,甚至会愤怒,但他的反应在她预料之外。
挂钟的分针滴答走着,太安静了,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上前一步,低头,手抚上她的后颈,把她往前带了一下。
她没有挣扎,甚至眼神虚望他,只是有些不解。
他觉得什么堵在心口,无处宣泄,于是吻得用力。
像是焦灼许久的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锚点。
那的确是他们第一次。
过程并不是很愉快,毫无默契,互相缠斗,像是要争个你死我活。
差一点要放弃,终究不甘心。
“过来,抓好”他拉着她的手腕搭在肩上,“别掉下来。”
他并不想用驯服两个字,但祁免免的确就像一只孤傲的兽,你无法说服她,就无法得到她。
而且最后总会发现,被驯服的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她就不见了,他靠在露台栏杆上抽了一支烟,然后自嘲一笑,回身去把床单和被套换了,散落在地的衣服都捡起来放进洗衣机了。
他把卫生做了,去厨房开火熬了粥,她还没有回来。
他想,或许她后悔了,或许不满意,总之她应该是不太想见他,然后他就离开了。
再后来
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回去上课了,到底谈没谈恋爱,他不记得。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比疼痛更折磨他的是心脏的钝痛,他想起祁免免的欺骗,那张脸总是挂着虚假的笑意,缠着他说爱说喜欢的时候,到底有几句是真话,几句是假话
“今天就到这里吧季先生,您看起来很累。”医生问他还好吗。
他点点头,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没有再说话,起身告辞离开了。
他没有去美国,这是江城一家私立医院的心理医生,据说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知道,自己和祁免免之间,横亘着的,是更复杂的东西。
所以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外面在下雨,今年的江城似乎格外的雨水多,空气中总是湿漉漉的,天色晦暗,所以心情也不是很明媚。
助理为他撑起伞“季总,我们去哪儿”
“去学校吧”他望着前方,忽然说。
她的大学。
“安排我和校方见一面,最好是熟悉哲学系的。必要的话可以让公司的基金会做一些捐助工作。”
沈助理点头表示明白,费了一番功夫,约见了曾经在哲学系教西哲的副校长兼哲学系主任。
曲副校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性,很瘦,戴一副度数很高的眼睛,远看有些呆板,面对面的时候,才会发现她谈吐不俗,精气神很足,像是很热心肠的人。
“你说祁免免”曲副校长扶了下眼镜,表情略有些严肃,“我认识她,非常有个性的学生,她是你的”
“她现在是我太太。”
曲副校长恍然大悟“恭喜你们。”
“谢谢。”季淮初颔首,“是这样,我之前大脑受过一些损伤,所以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关于我太太的一些事,她上大学时候我们正在热恋,如今新婚嘛怕她不高兴,所以还是想尽早恢复一下,我也很希望能找到属于我们珍贵的回忆。这里是她的母校,所以我就想来看看,顺便看看学校有什么我能尽一分绵薄之力的地方。”
他半真半假说着。
曲副校长十分动容,表示会尽全力帮他。
季淮初查过祁免免一些资料,但能查到的有限,都是一些浅表的东西。
曲副校长当时还是祁免免的西哲老师,对她倒是记忆深刻。
祁免免那时候没什么朋友,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a大的老师都偏严格,为了鼓励学生们往前坐,总是要抽查最后一排的学生。
以至于最后一排常常只剩下祁免免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