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免免猝然惊醒,周围黑漆漆一片。
天黑了,她还躺在沙发上。
阿春窝在另一边沙发上睡着了,她不敢睡实,身子很不自在地半倚着。
每个人在她身边都不会舒服。
就连季淮初都常常露出一些浓稠得化不开的忧思。
祁免免上楼去了,她在黑暗里也走得很稳当,她本来就更适应黑暗些。
她其实一点都不怕黑,她只是想要害怕。
想要完全地把过去切割掉。
她偶尔很想要,做个愚昧、无知、浅薄的人。
他们总是看起来由衷得开心。
而她的开心,仿佛也浮于表面。
祁免免抽了根烟,猩红的光点在黑夜里显出几分鬼魅来。
她抽了一个平板出来,打开娱乐新闻找到和自己相关的一一点开查看。
她把周谈放出来的视频看了好几遍,试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然而想不太起来,她本身就没有什么注意力,也谈不上羞耻心。
但她安全感匮乏,所以很厌恶大多数人近距离靠近她。
所以就连她自己大概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这些视频。
好像又想起当时季淮初的盛怒和失望,他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感觉到厌烦,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那时候问“你和多少人睡过”
爱和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人类的世界里需要用伴侣的忠诚来诠释爱。
祁免免看着他,骤然感觉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和周围人的不同,她的恶意在脑海中无限地放大,他越愤怒她越感觉到愉悦。
那愉悦最后演变成焦躁。
她讨厌被人质问。
他在渴望她的忠诚,于是她说“我没有。”
他沉默了,眼神里的情绪变得她看不懂,他说“你就只有这三个字吗”
祁免免蹙眉“还有什么”
季淮初点头,转身走了。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她,而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因为并不觉得每天聊天是件很紧要的事,没有事就不联系,她认为这是对的。
周邵清的葬礼由周谈一个人操持,他没有朋友亲人,父母离世,有一个养在新加坡的太太,一个六岁的儿子,和一个不到一岁的女儿。
他们在新加坡结婚,周邵清有障碍,靠药物可以短暂维持,他曾经想要一段正常的婚姻,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他把老婆送去新加坡,一年飞过去两次看她,说自己在国内奔波忙碌,只是不想被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近年来越发感觉到空虚和绝望,他希望有人来毁掉他,无论是把他撕碎还是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