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小师叔叫得倒是亲,达泰左手中指紧摁着“采元”珠,勉力压着怒气。
蒙曜犹嫌不够,侧首问“可有不对”
终达泰还是没忍住,上去查遗骨。蒙曜看着他从鞋履到衣再到发,手又回心口,嘴角勾起。
当见到衣下的断骨,达泰便确定这不是寒灵姝。当年谈香乐是偷袭得手,但寒灵姝也避了些微,故不可能胸口有断骨。而且这根断骨还戳向了心肺,寒灵姝要受了这样的伤,根本逃不出风舵城。
“找到辛珊思,她杀”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蒙曜冷声“辛珊思十三年前多大你不会以为密宗第一高手是死在一五岁小女娃手里吧”挨近些微,小声问,“伤是不是有问题”
达泰转眼,对上他戏谑的双目。
蒙曜是一点不惧他眼里的毒辣,唇角微扬又迅速落下,神色一收,似命令一般地道“诵经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灵归西佛隆寺。”
“你已经位高权重”达泰压着声“再掌密宗,就不怕撑死吗”
“撑死是我的事。”蒙曜嘴朝着棺中一努,又凑近了些达泰,低语“你有闲心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本王那个不知在哪的小师叔吧。”斜眼望向不远处的石碑,“你说她竖块碑这,只是想告诉我们师叔祖死了,还是要告诉谁,寒灵姝一脉未断绝”
达泰脖子都气粗了“王爷在意指什么,老僧不知。想要密宗,你尽管放马来拿就是了。”
“好。”蒙曜退身“回府。”
僧人围圈外的方盛励,见两人凑一块嘀咕,就知肯定说的是秘密,只凝神细听,也没听着一字半句,抓心挠肺。诚南王走了,再留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离开了。
他一走,剩下的那些江湖人士就晓得没热闹了,有些不太甘愿地散了。达泰站在棺旁,看着棺中遗骨,脱下左腕上的珠串,数起了佛珠。
诚南王张口闭口小师叔,不就是在警告他切勿轻举妄动吗
寒灵姝亲传的弟子,定修的是混元十三章经。在她与他之间,西佛隆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即使这个辛珊思不入佛门,西佛隆寺也会礼待她。
十三年了,达泰私以为自己早取代了寒灵姝,可事实是寒灵姝即便死了十三年,依旧是他的噩梦。她丧在他手里又如何
在外人眼里,他达泰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寒灵姝赐予。瞧瞧,这墓才昭示,诚南王就来要密宗了。
“哈哈”达泰笑自己,他这一生都活在寒灵姝的阴影下。寒灵姝虽为嫡出,可他才是能传宗的男儿。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明知道棺中不是她,可他连掀棺的胆气都没有。
老泪纵横,就这么回西佛隆寺,他不甘可不甘又如何,膝盖一软,跪下靠着棺痛哭。
蒙曜刚回到府上,就闻辛良友请见。倒不意外,但他没兴趣“不见。”虎毒尚不食子,那辛良友就是有大才,他也不会用。
“王爷,”巴山想了一天一夜了“您说姓阎的那姑娘是不是”
“暂不要去沾。”蒙曜笑目“达泰会帮我们确认。”
傍晚时分,寒风再起。天黑,一袭白衣漫走在洛河边,轻踏雪,不留痕,停在了紫樱丘南的树林边。站到夜半,等来了人。
“阿爸。”
“你该离开洛河城了”才在外风吹雪淋两日,达泰脸皮子就冻裂了。
谈思瑜担心地看着她父,说出自己的疑虑“这墓会不会是诚南王”
“不会,我已经查过土层和棺木了,确是旧年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