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棠笑了。
她总算能明白为何苏小乔总喜欢仗着美貌招摇过市,皆因男人那遮掩不住的目光,会让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种虚荣心并非谈成了多少生意,如何如何有钱有势可比的,属于女人的本能。
当这一刻袭来,喝了酒的她几乎从脚趾尖到头发丝都是舒坦的。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就要善始善终
“公子你不用回答,你的眼神告诉了我。”
“我是美的,对吗”
她站起,柔弱无骨地偎了过来。
纪景行想推她,她偏压着不让。
他若伸手,她就故意把自己往他手上送,这一推一搡之间,竟将他压得背靠在桌沿上,呈弱势状态。
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公子,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一手勾着他的颈,一手轻抚着他的脸,眼神柔媚。
“我也喜欢你,你长得好,合了我当初还未出嫁时,对如意郎君的猜想。只可惜我命不好,嫁给了一个年级大,还不能生的。”
“颜太太,你喝醉了”
“你就当我是喝醉了吧,”娇艳的唇压过来,美人儿轻声喃语,让人几乎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因为他不能生,所以百般讨好我,我知他什么心意,反正有磬儿在,他颜家不会绝后。”
“但我呢”
她低声喃喃。
“每次在某地住久一些时日,便会有人知道我不能生,背后议论我,我回来与他吵闹,他便跪下来求我”
“其实我知道那些说我不能生的话,都是他放出去的,只是为了不让人往他身上猜想”
“为此我们总是搬家”
“可搬家无用啊,公子”
“公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个孩子”
她还在演
都这种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描补
想要季公子的身,还要骗他的心。
纪景行又气又急又恼,关键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几种情绪夹杂起来,让他脸冷得像冰,身体却热得烫人。
这女人也从来不负她计不旋踵的性格,在他身上乱摸不说,竟又去解他的衣裳。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举了起来。
“若我不愿呢”
她炙热的神情忽地就冷了下来,哪怕红唇如火。
“不愿就不愿吧,没有季公子,还会有张公子、李公子。”
“你”
“公子想骂我淫荡无耻”
她微勾眉梢,嘴角含笑,忽而又直身站了起来。
明明身量不高,看着纤细柔弱,偏偏站在那里的神色却说不出的冷嘲与肆意。
终归究底,对于爹死后,她遭遇到的一系列不公,她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是啊,就如那摆馄饨摊的寡妇所言。
凭什么
凭什么男人死了就要被夺家当
凭什么女人就不是人
凭什么我们亲手一点点积攒而来的家业,他们想夺就要夺,凭什么
凭什么她付出那么多努力,走出去依旧要被人用异样目光看待
凭什么那些男人那么蠢,却能高高在上,凭什么她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却总是要为了表面和平,甚至偶尔还要利用女人柔弱的表象去装傻示弱,来成全男人的脸面
凭什么
太多的不公,太多的压迫,这个世道对女人的压迫是堂而皇之。
以礼教为名,以世俗、宗法为辅,要求女子要立容、立德、立言、立行,要求女子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