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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铺子里货已经不够了,该让仓房那边送货了。”老掌柜小声道。
“我知道了,回头就让人送来。”
张瑾匆匆答道,朝铺子外走去。
短短几日不到,他整个人就消瘦了不少,不过人前还是注意着仪表,只紧皱不散的眉心,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刚要出门,迎面突然走来一个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面黑微须,戴着一顶帽,穿着件宝蓝金绣蝠纹的直裰,手里提着一个鸟笼。
“张东家,这是上哪儿啊”
张瑾一看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黑爷,我这”
“之前拆借给你的那笔银子”
“黑爷,要不进来说话”
张瑾忙打断他的话,并将他往里面雅室中引。
黑爷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跟着他进去了。
“当初说只拆借一个月,这一个月可是已经超了。张东家知道我也是替人办事,总不能与我为难,这钱你到底是还现钱,还是我把你押的东西都卖了”
张瑾急道“这可不能卖,卖了我生意还怎么做”
市面上本就缺丝,自然也缺丝绸,现在想找货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真卖了几个铺子都得关门。
“那你还我银子啊。”
“黑爷我这”
黑爷笑吟吟地往四周看了看,说“我看你这铺子确实没什么货了,这样下去大概就要关门。要不这样,你拿别的东西来抵,把你的货换回去,等你货卖完了,再来还我银子赎东西”
张瑾连声苦笑“我这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来换,生丝黑爷可要”
黑爷想喷他一脸唾沫,骂道“现在生丝一天一个价,你拿生丝来跟我换你那些破货我都不想要了,还不知要折多少当初要不是看你们吴家和颜家是世交,老子才不会拆借银两给你”
这才是黑爷急着找上门的主因。
最近丝价浮动太大,弄得成品丝绸也不保价了,都知道肯定跌不到哪儿去,最低也不会跌过以前的价格,可问题是当初估价都是按当时生丝疯长的市价估的,比起现在的市价要高出太多。
反正黑爷现在十分后悔当初让张瑾拿货物来抵押,幸亏当初签的契也就一个月,还有转圜的余地。
“要么我现在拿你的货出去卖,能卖多少算多少,差额你自己补。要么你换了别的抵押来,你吴家房子铺子不少,还有那么大一个桑园,要不就拿你家桑园来抵。”黑爷此时也不耐烦了,索性开门见山道。
“黑爷,这可不行,这可是吴家的根基。”
张瑾脸色十分难看。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房契地契也行,我也不占你的,难道这么大的汇昌票号,会占你那点东西你也别怨我逼你,现在丝织相关谁都不敢轻易下手,上面大掌柜已经发话了,这种不保价的东西必须清理掉。张东家,当初我可是看着咱俩交情,才同意让你拿货抵押,当初我给了你方便,你也别来坑我”
张瑾知道黑爷的为人,出了名的笑面虎。
他笑着跟你谈事你若不理,那等来的就不是什么好结果了,这人手段狠辣,黑白都能说上话,要不也做不了汇昌票号的掮客。
他强撑起笑“黑爷你别急,要不这样,你先容我两天,我这就回震泽,拿家中的地契来换”
见他还算识趣,黑爷拍了拍他肩膀站了起来。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别让我等太久。”
“一定不会。”
送走黑爷,张瑾脸色阴沉下来。
吴家的房契地契都在吴锦兰手里,他曾几次找借口,都未能讨要出,这次必然也不会给他。
可黑爷这
“老爷”老掌柜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道。
“我回震泽一趟。”
说完,他急匆匆走了。
颜青棠每次来月事时,轻易不愿挪动。
也是她每次来月事都会腹痛,不光痛,还身体发冷手脚冰寒。
而这回比平时疼多了,她猜是不是之前那两回落水的缘故,心里又咒骂为何女子要遭这样罪。
她将自己蜷在一起,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小院里没准备汤婆子,素云见她脸色难看,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找李贵,让他回去把姑娘的药和汤婆子都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