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军务,魏德昌也不耽搁,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徐鹤雪在毡棚内静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毡帘外只剩一个人的身影,秦继勋在外面道“倪公子,你的伤如何了不知我能否进来”
青穹在秦继勋与魏德昌说话间便找出来一张轻薄宽大的毯子,倪素与他一块儿将搭衣裳的木施搬过来,将毯子搭上去,充作一面屏风。
“秦将军进来吧。”
倪素站直身体,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秦继勋掀开毡帘入内,只觉其间亮如白昼,简易的“屏风”遮挡遮挡了他的视线,倪素走上前,“秦将军,他受了伤,此时没有遮面,不便与您相见,请您见谅。”
秦继勋当然记得这位倪公子面上有疾,他点头,“我与倪公子如此说话也可。”
青穹将一把椅子搬来他身后,便与倪素一块儿出了毡棚。
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几步开外,倪素找钟娘子要了两个包子,两碗热汤,便与青穹一块儿坐着吃。
青穹咬下一口包子,还是没忍住,“倪姑娘,你怎么不劝劝他他总是这样折腾自己,可这里,又能有几个人记得他的好呢就算能记得,也是记得他倪公子这个身份,而不是”
而不是徐鹤雪。
青穹抿唇,没说出来。
“他又不是为了让人记得他的好才做这些事的。”
热汤里有胡椒,喝了几口下去,倪素因为那个拥抱而发冷的身体暖了许多,“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有自己所奉行的道,有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自己的道。”
她立志行医,也从不是为了让天下女子都记得她的好,所以她理解他的道。
“我不能拦他,”
倪素看向身边被厚厚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青穹,“我要帮他。”
冷月高悬,疏星暗淡,城中篝火一簇又一簇,燃烧跳跃,兵士们聚在一块儿喝酒吃肉,热闹至极。
这是他们驻守雍州以来,最为扬眉吐气的时刻。
毡棚内,徐鹤雪隔着搭了毡毯的木施,直截了当地询问秦继勋,“将军是故意要魏统领灌醉杨统领的”
“倪公子心细如尘,”
秦继勋愣了一瞬,手撑在膝上,“实不相瞒,即便今日得胜,我心中亦有不安之处。”
徐鹤雪咳嗽了两声,声音透着虚弱,“所以,秦将军已经让人去巡视天驹山鸟道了”
“不错。”
秦继勋点头,石摩奴负伤撤退之时,他听见这位倪公子说不要追的话,便发觉倪公子与他或许已经想到一块儿去了。
“天驹山鸟道年年修缮,宋嵩在时,他再贪也不敢怠慢天驹山的工事,我实在疑惑,为何偏在此时,它便出了纰漏。”
秦继勋面色凝重许多,“倪公子,我怀疑,雍州城内有内鬼作祟。”
若他的猜测为真,那么这于雍州城而言,实在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这也正是他不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魏德昌的原因。
魏德昌是直肠子,极易冲动,此事一旦声张,便会引起城中人心慌乱。
他之所以让魏德昌灌醉杨天哲,也是为了让段嵘代替杨天哲去巡视天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