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架杆上,站了好几只活灵活现的鹦鹉,有玄凤有虎皮还有小太阳,其中大部分都会说话,既能背诗又能报时,还能歌善舞的。犬子上课中间去更衣,正好“路过”看见,就赶忙回来把这个消息用小纸条分享给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
这样好玩的事,等下学了再去,肯定是人挤人,他们必须得动作快一点,抢个好位置。
夫子刚一说下课,犬子和小叶子就飞快的开始拔足狂奔。絮果则先来叫了闻兰因,自从两人有了“过命”的交情,絮果看闻兰因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其实以前他俩关系也挺好的。
只是如今变得更好了。
天下第一好。
但这么一来一往的折腾,等絮果带着闻兰因赶去布告栏时,那里已经是里层外层地围满了大大小小的郎君,都在竞相逗着鹦鹉说俏皮话,两个矮墩墩的小朋友根本挤不进去。
“抱歉。”闻兰因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拖累了絮果。
“没关系呀。”絮果倒不觉得这算个什么事,他还在努力寻找着突围的空隙,并如愿发现了一个规律,虽然大家都在围着鹦鹉打转,但不同的鹦鹉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有些鹦鹉身边的人就特别多,而有些却相对稀疏。他招呼闻兰因,“我们去那边看也是一样的。”
等他们挤进去了,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这边人少,因为这边的黄化玄凤鹦鹉并不会说话。它只会站在金杆上不断转动脑壳,不怎么怕生的反围观起了下面叽叽喳喳的人类幼崽。
时不时还会有疑似投食的动作,从鸟嘴里高空坠落到围观的学生中。
闻兰因看着这只傻鸟,心里对絮果的愧疚更重了。他开始想,要怎么才能偷了太后养的那两只西洋进贡来的大鹦鹉给絮果看。那一公一母的鹦鹉可好看了,不仅会说话,羽毛还是五颜六色的。闻兰因在慈宁宫的那段日子,每天的快乐环节不是和小猫玩就是和鹦鹉吵架,当然,最快乐的还是和絮果当笔友。
而絮果
却在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的这只玄凤。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它的后脑勺。絮果有些不敢置信,又特意绕到架子后面确认了一下,然后就一脸惊奇地拉着闻兰因跟他一起来看。
“看”这是一只秃头鹦鹉
刚刚鹦鹉一直跟着大家转脑袋,没人能够看到它漂亮的头冠后面藏了什么,只有絮果眼尖,发现了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风一吹,就秃的更明显了。宛如一个人被社会毒打到已经没有了任何脾气的中年大叔,头秃就是他对这个社会的控诉。
絮果快要笑死了,学着阿娘给他讲过的谚语对闻兰因道“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
谁家想看个会说话的鹦鹉看不到呢对于絮果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和好朋友一起看啊。
一月复一月。
在五月中旬悄然来临,大家换上了朱色的夏季襕衫校服时,整个外舍最热门的话题还是那个。
一、还有谁没有换牙。
二、二梅真的要入京了,我阿爹阿爷想请对方作画。
、第次的私试又快开始了,我不想和我最好的朋友分开。
对于这群平均年龄六七岁的小郎君们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临与同窗的分别。犬子愁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因为他的成绩已经无力回天,注定要分去最后一个学斋。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肯定会去第一学斋,另外一个不是第二就是第。总之,谁也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絮果本以为犬子这是分离焦虑,想按照他娘给他的特训也给犬子整一套,好帮助朋友,结果犬子根本不在意分离,他只是担心“你俩没有我,肯定会被人欺负。”
看上去软乎乎的絮果,和比他还要瘦小的小叶子,面对彼此“我真的很好欺负”的脸陷入了沉默。
你别说还真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