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想起父亲对唐九榆的连连称赞,裴衍拍了拍秦妧的肩,“只是想报答人情吗”
秦妧闷闷点头,有些心虚。对她而言,报答唐家对母亲的恩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通过唐夫人知晓当年那段孽缘的前因后果。
是两情相悦还是一方蓄意,都将一清二楚。
裴衍没再多问,既只是报恩,那便好说。唐九榆现今在父亲麾下,可随意寻个由头赠予一些好处,暗中报答了便是,没必要安排二人见面。
秦妧不知裴衍心中所想,当他是答应了,也就暂灭了心仇,放软身子窝在他怀里。
马车途径街市时,秦妧想给阿湛买几身衣裳,便让车夫停在了一家绣坊前。
有银子好办事,原本已经打烊的绣坊重新燃起灯火,住在店里的掌柜亲自操刀,为阿湛量体裁衣,一连做了三身织锦衣裳。
或许是与这个孩子投缘,秦妧为阿湛系衣带时,面上透着温柔暖意,很像阿姐在照顾幼弟。
裴衍坐在绣坊的窗前,有一瞬觉得,秦妧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那倒不如让阿湛多住上几日,也好与秦妧互相做个伴。
都是缺失爹娘陪伴的人,会相惜相助吧。
落地铜镜前,掐了一把阿湛的脸颊,秦妧扭头看向窗边的男子,发现他的周身被镀了层墨蓝,与广袤星辰相融,成了拂晓前最绮粲的景致,也成了她触手可及的“霁月”。只是不知,这道月光愿意停留在她身边多久。
回到侯府已是亥时三刻,秦妧瞧见府门前停着一辆青铜柚木的奢华马车,马车的檐角悬着个玉牌,上面刻着敬成王府的字样。
不用猜都知道,是敬成王夫妇亲自过来了。
是啊,嫡系子嗣落水被人围观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换做是谁都要来找始作俑者讨要个说法的。
而恰在此时,杨氏带着府中几大管事,送敬成王夫妇走了出来。
在瞧见小夫妻的一刹,原本已经顺气的敬成王妃沉了脸色,而敬成王肖逢毅则停下脚步,视线略过秦妧,落在了裴衍身上,似笑非笑道“裴相好生护短,不过是女儿家的斗气,竟还亲自出手了。”
裴衍步下马车,回以浅笑,“此事说来话长,不如等明日早朝后,晚辈再与王爷阐述一下当时的情景。想必到时候,王爷就不会有怨言了。”
闻言,敬成王妃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婢女走向马车,彻底摆起了脸色。
杨氏赶忙说了几句打圆场。
比起妻子,肖逢毅显然更沉得住气,“也是,夜深了,就不打扰府上清净了。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没必要伤了和气。”
话落,他才看向秦妧,悦色不减,“世子夫人觉得呢”
秦妧太熟悉这人隐藏在温雅外皮下的虚伪,嘴角一弯,煦媮道“是啊,和气生财。”
这句回话没有半分攻击性,甚至有几分顺坡下的意思,会让旁观者觉得秦妧是在求和。
肖逢毅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刚要迈开步子,却见秦妧自车厢中抬起柔荑,递到了裴衍面前,“世子,我有些头晕。”
再次顿住步子,肖逢毅稍稍侧眸,眼看着裴衍将秦妧抱下了车,横抱在怀里,阔步走进侯府大门。
这不禁使他想起上次在巷子里同秦妧讲的话你能让裴衍做你的裙下臣吗
看来,是小瞧了她啊。不过,宠爱和裙下臣是两码事,不知她是否分得清。
在即将拐进长长的前院永道时,秦妧搂住裴衍的后颈,从他肩侧抬起头,目光凌凌地盯着那个站在门口与婆母道别的生父。
只觉厌恶。
被抱着回到卧房后,秦妧走进湢浴,周身还散发着薄薄的冷韵。
裴衍被唤去了杨氏那边,回来时见正房门扉紧闭,没有多言,径自回到书房洗漱,等换上一身干爽的月白寝衣躺在榻上时,已是子时二刻。
意识混沌间,隐约闻到一股鹅梨的香气,脸庞上还拂过一缕缕酥痒感。
睁眼间,一抹妃橘绛绡薄纱晃过眼前,遮在了睫羽上。
透过薄纱,他看向坐在床边的女子,似从朦胧灯火中捕捉一抹倩影。
霁月与火光的相遇,注定点亮漆黑的夜,驱散孤寂,灌注旖旎。
他问“怎么不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