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日光晖映,投入支摘窗内,晃醒了床上的女子。
秦妧睁开眼,望着暖帐的棚顶,意识迟迟没有清醒,缬眼般迷离。
晓色晨曦渐浓,房外响起剁菜的声响,应是客栈后厨最忙碌的时分。这间房离灶台最近,还是裴衍特意选的,昨夜不明缘由,今儿算是一清二楚了。
想起昨晚沐浴时,隔壁和楼下的房客被小二请去了其他房间,秦妧满面羞红,深知都是裴衍的主意。
可昨夜的裴衍,为何那般肆意疯狂拉着她折腾一宿,在她几次近乎晕厥时,又被这男子拉回了红尘。
顺了顺气儿,秦妧扭头看向床侧,见男子仰躺而卧,面色沉静如月,心里更为恼羞,这会儿知道休憩了
恶从胆边生,她翻个身面朝床外,伸手去挠裴衍的腰际。
谁叫他昨晚一劲儿折腾
她挠。
可身侧的人像是没有反应,任她怎么“报复”都岿然不动。
没有痒痒肉啊
轻哼了声,她趴到男子的胸膛,执起自己的一绺头发晃动在男子的脸上。
裴衍慢慢睁开眼,扣住她的手,一开口有着晨早的沙哑,“闹够了吗”
秦妧努鼻,秀气的鼻梁上浮现几道浅浅的细褶,“日上三竿了,裴相不起身吗”
按着原本的计划,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回到侯府了。想到此,秦妧不免疑虑,很想知道昨日的响箭到底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可裴衍不主动提,就代表不会告知,问也是白问。
泄了气,秦妧撑起身子,跨过裴衍下了床,走到外间梳洗去了,在路过那张被她叩破的翠屏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裴衍还是没急着起身,将一只手搭在额头,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闻到一股清清爽爽的果香,才坐起身,看向了秦妧。
已换上一身妃色齐胸长裙的秦妧拉了拉他,“宵衣旰食的裴相大人,快去梳洗吧,也好尽早赶路。”
裴衍微扬远山眉,不明意味地问“叫我什么”
“夫君。”
昨夜被掐着腰逼她喊“夫君”的画面再次浮现,秦妧学聪明了,不“敢”再逆着他来。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裴衍握住秦妧的一只腕子,曲起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习惯性地号起脉,当感受到指腹下传来的玉珠滚脉之象时,素来淡然的男子忽闪了眸光。
脉搏变了,有喜之象
天文地理、乐理医术都有涉猎的次辅大人,在满是烨烨璀光的路边客栈中,鲜少地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子嗣的到来、香火的延续,而是因为秦妧的百骸里,有了他的“存在”。
而秦妧在得知自己有喜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坦的小腹,还上手摸了摸,迷茫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兽。
怀胎前三个月,脉象不稳,有小产的可能性,何况秦妧才刚刚有了滑脉的迹象,算起来不过四五十日。裴衍将她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没再用力,只轻轻地拥住,温声安抚起来。
“没关系,妧儿不必紧张,咱们顺其自然,嗯”
秦妧窝在男子臂弯,像是进入了燕泥筑的巢中,在雨燕的翅下变回了雏鸟,也彻底拥有了栖身的一隅,充盈了满满的安全感。
她搂住裴衍的背,认真地点点头,娇脆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