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冰凉的水柱冲刷着手背,尤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怔怔看着手背上的一片红。
“怎么样疼不疼”许冰关切的声音传来,“抱歉,我知道自己不该逼问你之前的事情,我也劝过自己那些都过去了,只是枝枝,因为对方是谢先生,我觉得”
尤枝转头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许冰胡言乱语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想到出差的第一天晚上,她接到过尤母的一通电话,这是她调派到海城后,尤母第一次主动给她来电。
二人就像中间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一样,尤母问了她在这里的生活,又不自在地问她缺不缺钱,最后,问了她的感情状况。
尤枝这才知道,原来是尤父将她和许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尤母,尤母认为尤枝和许冰二人不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很合拍,这才给她来了电话。
好像只要她稳定下来,她的家庭、她的同事、她的朋友,都会很满意。
尤枝抬头看着正在为她冲刷烫伤部位的男人“许冰。”她唤他。
许冰仍看着她的手背“嗯”
“元旦假期,你还想回秦市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洗手间安静响起。
许冰抓着她的手一僵,扭头诧异地看着她“你说”
尤枝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回秦市吧。”
许冰看着她,下秒惊喜地将她抱了起来“好,枝枝。”他应着。
尤枝怔忡了下,从交往以来,许冰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感受,像现在这样的莽撞,从没有过。
许冰也察觉到什么,忙松开她“枝枝,抱歉”
他的话没说完,尤枝迟疑片刻,主动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许冰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手,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起水泡”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冰皱了皱眉“大概是我一直没回消息同事担心,所以上来看看,我去开门,”说着,他注意到尤枝的睡衣袖口和身前有些潮湿,拿过一旁的睡衣放在她手中,“你先换上这件,免得感冒。”
尤枝点了点头,看着许冰离开后,才收回视线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眉眼平淡,眼底有些疲惫,可唇角在笑着。
尤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心的避开手背的灼红,换下睡衣,而后才发现,睡衣是男士的,袖口和长裤宽宽大大,领口微松,露出锁骨处被热水溅落的红痕,所幸并不严重。
尤枝拢了拢领口,随后察觉外面安静了太长时间,她顿了顿,打开房门悄然走了出去“许冰,谁啊”
声音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戛然而止。
谢承礼从没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漫长过。
从尤枝进入许冰的房间开始,他站在走廊的一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无数次地期盼着这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尤枝安静地走出来。
然后,他会像平常一样和她打一声招呼,目送着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可是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门始终紧闭着。
从接近十二点,到凌晨一点。
大脑的理智告诉他,尤枝不是一个轻易接受别人爱意的人。他与她即便酒会上那一面后,当晚就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那是因为她爱他。
她很有界限感,她看着许冰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爱慕与崇拜。
可是,这一切都动摇在这段时间里。
维持着一个动作,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后,谢承礼不想再等了,所以他走上前,用力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