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礼没等手臂的伤口愈合就直接飞回了海城。
尤枝的节目上线的那天,他也看见了,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的工作,看她落落大方地站在镜头前,笑容得体,谈吐清晰。
只有手微微紧攥,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这是她紧张时习惯的小动作。
曾经她陪着他参加一些必要的晚宴时,也经常这样。
这天,谢承礼忙完了工作,习惯地打开电脑,看着视频上的尤枝说着那些他甚至不用刻意记便已经背下来的话,有些出神。
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助理的声音传来“谢总,裴然导演来了。”
谢承礼顿了顿,他知道裴然会来找自己,只是他来的比自己预估的要早一些。
“让他进来。”话落,谢承礼顺手关了电脑。
不多时,助理敲响房门,裴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设计简约的烫金邀请函,目光落在谢承礼的袖口,红色的平安绳,还有衬衣上一对与周围严肃环境不搭的向日葵袖扣。
谢承礼抬手摩挲了下袖扣,平静地说“尤枝送的,前年圣诞节时,她说自己挑了许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注意到,原来这是定制款,底部还有名字的缩写”
“谢先生。”裴然打断了他。
谢承礼挑了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然的视线从他仍包扎的手臂上一扫而过,顺势寒暄“谢先生的伤好些了吗”说完,不忘解释一句,“谢先生给尤枝发消息时,我就在旁边,所以知道谢先生受了伤。”
谢承礼的瞳仁有片刻的幽沉,转眼却又恢复如常,他垂眸看了眼手臂,淡淡一笑“尤枝当晚特意送来了药,用了之后好多了。”
裴然的唇微抿了下,沉默了一会儿,说得坦白“我以为谢先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从不会意气用事,甚至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他没有明说,可是两个人都知道裴然所说的“幼稚的行为”指的是什么。
谢承礼随意转了转左手手腕,垂下眼帘,姿态从容贵雅“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给裴先生造成这样的错觉。”
他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前半生奉为圭臬的准则否认:“裴先生的感觉失灵了,我从来不是什么理智的人。”
裴然的眉心微微蹙起,这次问得越发直接“谢先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径很可笑吗”
苦肉计,故意发些似是而非的暧昧图片,甚至不惜操办了那场夸张的烟花秀。
“可笑吗”谢承礼站起身,徐徐走到裴然身前不远处,闲适地靠着办公桌,望着他,“既然可笑,裴先生大可以将我的可笑行径戳穿到尤枝面前,而不是这么如临大敌。”
裴然的眉头皱得更紧。
谢承礼低笑了一声,似真似假地恍然“还是说,裴先生也怕尤枝知道,一些事情”
裴然的神情微变,无声地与谢承礼对视着,过了很久,他缓缓上前,将手中的邀请函放在桌上。
谢承礼睨了一眼,没有做声,也没有察看。
裴然安静地说“三天后的庆功酒会,期待谢先生的到来。”
说完这句话,裴然又看了一眼谢承礼,点头示意了下,转身朝外走去。
谢承礼仍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裴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唇角的笑顷刻敛起,转身拿过一旁的邀请函。
新日的庆功酒会。
谢承礼出神地看向落地窗外,想起当初在酒会第一次真正认识尤枝的画面。
他不觉弯了弯唇,片刻后笑容有些恍惚。
谢承礼第一次产生了更幼稚的念头。
他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到那时,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庆功酒会是在金融国际大厦的顶层举办的,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海城。
大厦门前一辆辆豪车依次停靠,身着晚礼服的女士与西装笔挺的男人,衣香鬓影间透着纸醉金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