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小倌停下了。
他拉着沈落枝到了一颗大树后,与沈落枝藏匿于此,先将沈落枝放下沈落枝被放下时,清楚的嗅到了血腥气,她的手还摸到了滚烫的液体。
是血。
是血
沈落枝下意识地看向他。
齐律面上还带着面具,身上穿着厚厚的漠北皮衣,但在他的身上足足插着四支箭,一支在腰腹,两支在腿间,一支在肩上他当时并没有成功挡下所有箭,或者说,他为沈落枝挡下了所有箭,但没有为自己挡下所有箭。
当时正是夜色低垂,他们从山脚下跑到了山间,四周都是杂乱的荒山野树,黝黑的树干伸向天空,将头顶的星空割的四分五裂,月光从枝丫缝隙上落下来,将齐律身上的箭矢照的发亮。
沈落枝眼前发昏。
她被放下后,竟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树干,声线干涩的道“齐律”
她那位小倌一如既往地沉默,似是不想说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落枝冰凉的手指贴在冷枯的枝丫上,缓了缓发昏的脑袋,道“你坐下,脱衣服,我给你包扎。”
她想了想,又捏了捏手心,道“我给你拔箭。”
耶律枭顿了顿,想起了袁西说过的话。
要示弱,要可怜,要引郡主疼惜。
沈落枝瞧见那小倌似乎迟疑了一瞬间,但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坐下。
沈落枝站着,挑了一个好发力的点,先将他肩膀上的箭拔出来了。
那箭深入骨肉,拔出来的时候血也迸溅出来,沈落枝不敢耽搁,手指发软的去拔了腰腹间的箭,拔出腰腹间的箭后,耶律枭便当着沈落枝的面脱下了衣裳。
耶律枭果然体热,男子热腾腾的身躯,坚硬的骨肉,全都蹦到沈落枝的面前来,但沈落枝无暇顾及什么男女之别。
他的伤口在喷血
她飞快的将自己的衣物剥下来,用力撕成条,将这位漠北小倌的伤口全都包扎上,然后用力按压他的穴位。
可恨她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带上她的小匣子,里面有止血的药物,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让小倌平躺下来,用自己的衣服替他捆上伤口。
幸而,他的骨骼极为健壮,滚热的皮肉下,是轮廓坚硬的肌理,那两箭射到他身上,虽然破了血肉,但并没有伤筋动骨,也不会留下后患,让沈落枝安心了些。
她又去拔齐律腿上的箭,然后扒下他的裤子,为他包扎。
纤细的手指擦过紧绷的腕骨,偶尔她还会与齐律说“腿抬起来,我要缠伤口。”
期间,她的小倌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她随意来弄,只是偶尔会微微低哼上一声,沈落枝以为是她弄疼了齐律,所以为他包扎的手越发轻了,包扎的时候,还会轻柔的安抚他。
“很快便好了,你放心,不会很痛的。”沈落枝抬眸看他时,一缕薄薄的月华落在她的面上,将她的模样照的如此清晰,月光在她面上滑过,如山间清泉般潺潺流动。
耶律枭悄无声息的拿起一件衣服,盖在了自己腰间。
他不是痛。
他只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