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枭微微眯了眯眼瞧他们,虽然心中知晓沈落枝此时定是在逢场作戏,但依旧觉得胸腔中激愤难消。
这股火本是因为裴兰烬背叛沈落枝而升起来的,现下又掺杂了几丝妒火,这种蛇鼠两端,言而无信的人竟也能与沈落枝相配吗他到底哪里值得沈落枝奔赴千里呢
耶律枭那幽暗深邃的绿眼眸前像是浸了一层雾,将那翠绿的颜色掩成深绿,他不讲话,只安静地站着,将所有情绪都压到最底下,也将他自己隔离出人群之外,仿佛与这世界都隔了一层薄雾一般。
直到有人突然跑向他。
耶律枭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人群的脚步声来源与谁,比如沈落枝的脚步声轻柔平缓,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沉稳的力量,比如耶律貊的脚步声沉重、大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比如邢燕寻的脚步,矫健又快速,偶尔会突然跳出很远。
而现在向他奔来的这个脚步略显慌乱,还带着一阵阵吸气声,耶律枭一听见声音,便知道是与他并肩作战的袁西来了。
当然,这个并肩作战的地方不是在战场,而是在郡主府的后宅里,袁西的肚子里有一大串的“勾引女人的方法”,耶律枭还没学完呢,所以短暂的认他当了个“并肩作战”的人。
“你方才救了郡主”袁西一跑过来,便一把拉住了耶律枭的手臂,一双眼都跟着冒光,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眉毛还是激动的乱飞“我瞧见了,你跑的好快啊齐律,苟富贵,勿相忘”
之前齐律带着郡主跑的时候,袁西就想跟上了,但他跑得太慢了,且四周都是刀剑碰撞声,他太害怕了,就蹲在原地没敢动,所以也就错失了最大的功劳,但也没关系,他与齐律都是一体的,只要齐律受了宠,他也能受宠
耶律枭扫了他一眼,似是没明白他的话,只问“哪里来的富贵”
袁西凑得更近了,低声道“你为了救郡主,中了那么多箭伤,郡主该不该来看望你你若是躺在床榻上一装病,郡主该不该来陪你你若是把郡主留下来一晚,成了事,你身价便大不相同了,日后就算是裴兰烬娶了郡主,你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裴兰烬不可能娶郡主,耶律枭知道,但他还是顺着袁西的话问道“我这般,当真能得来郡主陪我”
“自然能”袁西满脸雄心壮志“你听我的,这行当,我精通的以前我在楼里,可是最受女恩客欢迎的呢”
耶律枭回想起来之前在楼里的事,确实有不少人一直在骂袁西,靠着手段抢客人。
但既然能抢来客人,就说明这法子一定有点用。
耶律枭隐隐动了心思。
他这一次,不想要那么多了,他不想把沈落枝抢走了,只想让沈落枝与他说说话,总可以吧
北山围猎宴遇袭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纳木城。
纳木城一时为之警戒,城中人四处巡逻,不断筛选那些东市的漠北人,抓出来了不少潜伏的西蛮人,一时间门风声鹤唳。
裴郡守与邢家将都因此而愤怒,双方开始联手整治整个纳木城,甚至还派人开始去西疆上抓捕清泉商队的人。
而沈落枝,则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安抚众人”的职责,她有条不紊的将受伤的伤患挨个儿送回到家中,并且亲切慰问,诚恳道歉。
“是落枝见识短浅,未曾想过西疆竟然这般危险,只顾贪图享乐,没想到叫姐姐妹妹们受了这么多苦。”
“这是落枝之过错,落枝只要一想起来,便觉得心中绞痛,夜不能寐。”
“今日送这些薄礼,并不是妄图获取您的原谅,只是想叫落枝自己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