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是崔家水粉铺子的东西吗。
上回母亲找她要水粉钱,她编造出来的一堆道理,说崔家不过是个骗人的濠头,转个身自己倒是买上了。
终于找出了把柄,二娘子冷声一笑,“三哥哥,你可莫要信她,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不过是见不得咱们好,想要独吞了三哥哥的家财。”怕谢劭不信,伸手指给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一堆匣子给他看,“她倒是知道节俭,前儿还同母亲说崔家的水粉,濠头在盒子上,叫咱们以后不要上当,可三哥哥瞧瞧,那是什么”
谢劭眼里只有马匹烈酒,眼皮子一掀,看过去也是白看,不就是一堆盒子,鬼知道是什么
温殊色倒知道。
自己确实说过此话,崔家的水粉濠头是在匣子上,可好看也是真的好看,故而问二娘子,“你知道崔家为什么要在护城河边上造个湖泊吗。”
她怎么知道,二娘子没心情同她打哑谜。
听她如此问,谢劭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小娘子。
崔家建的那片湖泊离护城河不到半里,毫无意义可言,不外乎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吃饱了没事干,倒好奇她能说出个什么原由来。
便见眼前的小娘子唇角抿出了一道浅显的梨涡,手里的罗扇轻轻往案上一瞧,笑呵呵地道,“因为钱是他的,他乐意啊。”
谢劭
二娘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愤然道,“我谢家的银子还成你的了”
温殊色也不给她质疑的机会,抬头唤安叔,“安叔查查,我来谢家后,可有向谢家支取一分钱财”
不需要查,安叔摇头,“未曾。”
温殊色一笑,“我温家二房非残疾之身,四肢健全,能自己赚钱,不用花别人的,自然是怎么乐意怎么花。”小娘子说罢,头一仰,目光扫向跟前众人,“还有谁有疑问的,别怕,都说出来。”
虽说春光怡人,正午的日头当空射下,站久了却让人后背生汗。
小娘子坐在树荫底下,手里拿着罗扇,身板子挺得笔直,双颊因长时间的舌战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乌黑的瞳仁望过去炯炯生辉,精神劲儿十足。
再瞧对面,主子奴才站了一堆,耸拉着脑袋,脸上均是一团菜色。
哭过闹过,就是说不过。
小娘子凭一己之力,成功地舌战数人,谢劭适才的困意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突然生出了庆幸之心,庆幸这样厉害的小娘子是他家的,同自己是一伙的,又暗里告诫自己,今后若没什么事万万不能惹了这位小娘子,比起适才她的一阵唇枪舌剑,先前对他已是口下留情。
“都没有异议了吗,那就这么说定了,二房不再设账房,大家回去后相互转告,免得白跑一趟。”终于想起了坐在旁边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的正主子,小娘子回头征求他的意见,“郎君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挑起上眼睑,把里面那双眼睛撑得更为明亮,面上含着微笑,眼珠子却装着乾坤。
仿佛他只要一反驳,她便有成千上万句的话语等着他,一个回答不当,下一个,他便会成为对面那堆人中的一员。
凭他纨绔的名声,他要引火烧身,小娘子今儿铁定不会饶了他。
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
细细琢磨,小娘子说得挺有道理,自己有多少便花多少吧,不能再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