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还从未对他说过半句重话,今日却被世子当着周夫人的面训斥,谢副使脸色有些挂不住。
周夫人察觉了出来,斥道,“胡闹不放他走,难不成把人给扣在这儿。”
“有何不可”周邝急了眼,“此处乃父王的番地,他若真存了坏心,孩子一刀割了他的脖子,让他永远都到不了东都。”
王妃和声反问他,“要了他的命,不就正好给了旁人构陷你父王的铁证”
“若是做了此等打算,自有可以圆说的说辞。”
见他这副誓不摆休的架势,周夫人只好同谢大爷道,“副使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谢副使也没继续留,拱手道,“属下先告退。”
人刚退出去,周邝便一屁股坐在了周夫人身旁,一脸愤然,“副使今日是被裴元丘的话所迷惑了,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一说起大公子,副使就如同被蛇捏了七寸,那东都的官就那么吃香是我父王亏待了他,还是嫌弃父王给的银钱少了比起谢仆射和谢兄,这位谢家大爷当真提不上台面”
周夫人听他发完牢骚,才搭腔,语气平静,“人性如此,人立于世,本就是被利益驱逐,有何之错”
周邝深吸了一口气,良久平复才下来,“多亏谢兄提醒,让我立马派人去往东都,先同陛下请罪,母亲意下如何”
他回来便是同周夫人商量,谁去最合适。
“你们几个,也就谢劭最为靠谱,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必然也想不出这等法子。”周夫人提前告诫他,“这事我已经有了安排,你不必再操心,你父王不在,怕是有人正等着咱们乱手脚,藩王无召不得入京,你一旦踏入东都,别说你的命了,你父王,整个中州王府都会被牵连。”
这个他还是知道,周邝不放心,问道,“母亲打算派谁去。”
“这节骨眼上,我王府派谁入京都会打草惊蛇。”周夫人突然看着他,神色一亮,“倒是巧了,明家的二公子,听说要上东都。”
周邝愣住。
“这样,你去找你未来的媳妇。”周夫人说着从袖筒掏出一封信递给他,“就说麻烦她交给明二公子,让他把这个带给宫中的杨淑妃。”
周邝如一根石柱僵在那儿,再也说不出来话。
本以为上回明大娘子放狗,自己受了伤,母亲必然会打消念头,可不仅没有母亲第二日就上了明家提亲。
如今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妇,婚期都出来了,定在了今年秋季。
他阻止不了只能接受。
周夫人见他面红耳赤,明知故问,“怎么了”
“我,我去不太合适,如此大事,母亲还是妥当些更好。”扭过头转身就走,“既然母亲已经有了安排,孩儿先不打扰了。”
谢副使从王府出来后,心情也极差,想起这些年为了靖王瞻前马后,几乎跑断了腿,日后还要为这么个纨绔子弟效劳善后,顿觉没了盼头。
当下便邀了几个手底下的人去白楼喝酒。
底下的人都知道他财大气粗,且他对一帮兄弟也自来大方,每回去白楼,都是上二三楼。
山珍佳肴,每人身边都有美人作陪,一边听着小曲一边喝着美人纤纤玉手投喂来的酒水,如同饮了玉液琼浆,登上了仙阁,人都飘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