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慎敏锐察觉到谢惊尘并不怎么想在对话中频繁地说起尹萝,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嘴才城门口遇见的萧玄舟。
“你们家和尹家都送了歉礼,他又来送贺礼和新婚礼。”
裴怀慎“唔”了一声,“你这宾客位置怎么排要么把我放在他那桌”
谢惊尘“你当真”
裴怀慎再度点头。
“我以为你与他水火不容。”
裴怀慎深以为然“关系不好才要看他的笑话。”
“”
谢惊尘大约不能体会这等乐趣,还是给面子地将他们排在了一桌。那宾客名单裴怀慎看过一次,泰半是预料之中的人物,谢惊尘平日甚少沾酒,这回婚宴估计是跑不掉。
裴怀慎来过绥游,该去赏玩的地方上回便去了,无聊之余不免觉得自己来得太早了些。
多日以来尹萝未曾露面。
梧桐院深,真将她锁在了里面。
裴怀慎去找谢惊尘下棋,知晓他一定在梧桐苑。
门口的护卫向他致歉
“成婚前夜,习俗要新人待在一处。我家大公子今夜实在不方便赴约。”
噢。
绥游确实有这么个习俗。
裴怀慎望一眼上方悬挂的红灯笼,想绥游这习俗真是奇怪,既不让成婚当日新人携手出门,又要婚前一夜整晚地待着。
走到分开街道的河前,萧玄舟与秦家公子自一家酒楼交谈着出来。
秦家掌的是东洲最南边。
裴怀慎懒洋洋“吁”了一声,抽出那张花笺,将它投在河面上。
并蒂花么。
假的也该开在水中。
药庐中总共就那么几人,不论是裴怀慎、谢惊尘还是萧玄舟,都断言其中一定有内应。
尹萝从未怀疑过。
如出一辙的手法,凭空消失。上次她晕了过去,这次保护得更加严密,他又用了什么样的媒介如果是随心所欲地将她带走,不用等到现在。
“血”
尹萝搜寻着记忆,“你故意装出病重的样子,是为了用血做引。”
不。
病重不是装出来的,计如微唇边还洇着血,目的达成他没必要继续伪装。
“竟然是你。”
尹萝又道了一句,声音发出却微弱不少,脚下以她为中央旋出繁复陌生的纹路,延展到整个空间,她惊觉自己动弹不得。
伫立在旁的计如微终于开口“是我。”
尹萝挣脱不开,这个方法简直是超越了游戏的内置,无怪乎谢惊尘都防不住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计如微失焦地眼睛抬起,明知道他看不见,仍有一种无机质的毛骨悚然。
“我不想杀你。”
他单手撑在身后石壁上,好像支持不住了,说话的语速也很慢,口吻渐渐低微得模糊不清,“没有机会失败了。”
计如微的状况看起来简直比她还坏,正因为此,尹萝才能在愤怒与接近真相的不平间,仍然保持一丝冷静的理智。
“你的眼睛根本不是在苍溧海上伤的,更早以前,你就开始策划了吧”
尹萝身体微微发抖,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装到现在,都如你所愿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静默须臾。
“我要令死者复生。”
计如微静静地道,“这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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