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精进些,就不会觉得它好了。”
她不假思索地道“我就是喜欢竹音。”
计如微生出些许熟悉感,她说喜欢他时仿佛也是如此信誓旦旦。
竹音确实算不上好,计如微自认此物噱头大过实用,比起法器更像是赏玩的器物。
计如微的手摸到了腰间,终究不想送“残次品”给她,道
“以后做个更好的。”
她嘀咕了句什么。
计如微反应了会儿,意识到她是在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要她自己做别说猴年马月,这么个修习态度和进程,估摸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当然是他做。
她是剑修,修为不错,但尚且年少又跳脱,成天四处闯,法器自然得兼顾杀伤与保护。这过程中先做出了落雁,无心插柳,倒是她的那件“遥音”,犹在精雕细琢。
计如微对人事物皆挑剔,生平难得送这样的礼物,精益求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一点细节的错位都要重来。
顾此失彼,她比前月少来了两次。
下月又少了三次。
总是这样,跑得远了就忘记要回来,当他彻底平复心思又不期然地出现。
再次见,她兴冲冲地宣告
“我入千鹤宗了。”
她是同沈归鹤一齐来的,没有逾越暧昧,欢欣却做不得假。
被刻意忽略的某个事实不容拒绝地卷土重来
沈归鹤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品行上佳,良善磊落,没有比他更放心的人选,更不是个病秧子。
一开始拒绝得甚为决然,现在再叫她改换心意,他却不能立即说出口。
原来他也是有私心的。
思量多日,计如微决意去找沈归鹤摊牌,将一切说个清楚。
这次没有惊动千鹤宗,自嘉余进
入,一眼望见她趴在客栈窗台上招手,笑容惊艳明丽,似雨后初晴的豁然开朗。
沈归鹤自人群中向她走去,脸上亦带着笑。
那画面,仿佛戏文所唱。
在这一刻互相奔赴。
计如微乔装打扮进了那间客栈,听见她在同沈归鹤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有稀奇古怪,也有近日烦忧。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苦闷烦恼。
计如微仔细地在回忆里搜寻,真的没有。
店小二对掌柜道
“聆遥姑娘入千鹤宗后,和沈公子久不来这位置了,没成想今日又过来了。”
掌柜佯装要拿账本打他,轻斥道“不许说他们的闲话”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和沈归鹤有许多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过往。友人与情人本就是不同的,如今那些区别化作不可磨灭的细刺,没入心底,令他难以抑制地生出嫉妒。
计如微以为她已经足够鲜活,喜怒哀乐都不掩藏,但她真正的愁绪从不曾说与他听。
她也从不邀他去那些奇致好玩的地方。
小二小心地上来敲门“客官,我们店要打烊了,您吃好了吗”
计如微看向窗外。
几乎与初见同样的场景。
她在千鹤宗的队伍中,走在几位女弟子中间,蹦蹦跳跳地说着话。
沈归鹤同身边人交代着细则,不经意地顺势回眸,笑意加深,随即掩饰性地继续对身边人道“也不必太紧张,只是除鬼祟。”
计如微本要就着凉茶将药吃了,还是唤来了一壶热茶。
店小二神色间略有不满。
计如微搁下一锭金子,慢慢地将寻求的药吃了进去。
都这样要好了,该喜欢不早就喜欢上了
沈归鹤也会退让,焉知下一个人出现,他会不会还要让出聆遥。
正因为她不喜欢,沈归鹤才不敢宣之于口。他难道要重复这拱手让人的过程
每一条心事都是借口。
性子清傲,自己都不想承认更早出现的隐忧
她真的喜欢他么
计如微尝试更多的苦药,两个自己反复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