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颜真卿也颇觉无奈。
一开始,他是真的想当个对学生和颜悦色的好老师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罚了人。
李俅本来就不喜欢习字,颜真卿走后他就对着双倍功课欲哭无泪。
李俨道“我给你提了醒的。”是李俅自己聊到兴头上,连颜真卿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李俅很有些郁闷,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对老师还是有种天然的敬畏,哪怕是出身皇室的李俅也一样,只能皱着一张小脸算自己要写多少张大字。
三娘也有点郁闷,她还是第一次挨先生罚,虽然罚得不重,却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以前她和李俅课堂上偶尔交头接耳说小话,先生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是一方面觉得他们还小不必太严格、一方面也碍于皇孙们身份不想管。
还得是性格较真的颜真卿才会正儿八经地罚他们。
郭幼明过来接三娘回去时就注意到她情绪不高,不由关心地追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八叔讲讲,八叔帮你出头”
三娘道“没人欺负我。”她怏怏不乐地跟郭幼明说起他们说小话被颜真卿逮个正着的事,最后才说出自己情绪低落的原因,“先生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今天做了好多不对的事
郭幼明伸手把三娘抱了起来,哄道“怎么可能他肯定会喜欢你。”
见三娘不太信,他还给三娘分析起来,说是长辈对看重的后辈才会分外严格,要是对你一点期望都没有,肯定不会管你的只有希望你改好的老师才会罚你。
三娘本身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听郭幼明这么一开导便又支棱起来了。她立刻催促郭幼明走快些,她要回去写功课,一定要写得又整齐又漂亮,以挽回自己在新先生心里的形象。
她可乖可乖了
郭幼明没办法,只得任劳任怨地加快脚步把她带回家。
三娘回到家后便一笔一划地习字,老老实实把颜真卿给她的双倍功课全写完了。
第二天一早,三娘还和贺知章说起此事,再次表达对新先生可能不喜欢自己的担忧。
贺知章都七十多岁了,鲜少有这种怀疑别人不喜自己的担忧。他笑着说道“我当年与他父亲倒是有些交情,要不要我帮你与他说说”
三娘思索片刻,摇着小脑袋说道“我改好了,先生应当就不恼我了”她还表示自己要向智永禅师他们学习,努力写坏很多很多笔。
贺知章颔首说道“清臣他说得没错,想要练出一手好字确实得勤勉些才行。”
三娘表达完自己加练的决心,又好奇地询问贺知章这个在长安当了几十年官的权威人士“慈恩寺的柿子甜吗”
贺知章乐道“我也没尝过,等回了长安我们一起去尝尝,到时候我约上郑趋庭带你们去写写红叶。”
趋庭便是郑虔的字。
这些年同在京师为官,贺知章和郑虔也是认识的。
姑且不论熟不熟,见了面总能聊上几句。何况郑虔可是以书画闻名的读书人,贺知章想约出来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