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之上,亘古不变的群岩成为最为坚实的依靠,也是勾动锁链的心锚。
磐岩使毁灭的光重生为拂晓的光明,使拂晓的光明永远是自己。
当空中的那一团拂晓之光再一次拥有人身之时,天底下的光也为之欢呼了一瞬。他脸上焦黑的伤痕并未褪去,但那银白流泻的发色好似倾尽了星辰匹练的天河之水,璀璨的金眸比初生的朝阳更为耀眼。
他再一次重现世间之时,并未夺走天底下的光芒,因为他曾经诺言过,光与群岩同在。
而当他再一次为了诺言而复苏之时,群岩为他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连璀璨的金眸也染上一抹岩石厚重的色彩
广海之上,摩拉克斯的杀伐沉重宛如天星坠落的眼中泛起粲然的澄金,那抹澄金高高悬挂在天际之上,永不坠落
他的体内除了他自己熟悉的岩之力外,也多出了光的力量。
海水无可避免地深入璀璨的光点,漩涡的魔神在海中翻手为云覆手雨,誓要给予敌人最残忍的报复
摩拉克斯闭了闭眼,眼尾姝色的红影越发巍然侧目,辉煌瑰玮的让他如同一位自天外降临的巍峨神君
游龙空吟涌跃入海,天星临凡神威煊赫
巨大的岩枪在天际成形,巍然不可直视、不可侵犯、无可抵挡
“岩者,六台引之为骨。”微生轻声道。在他的心底,这句话是对护佑苍生的岩君的形容。
仙人的身姿气度与岩君有九成的相似,他的身后也恍然出现了岩君驱使天星的影子,与他比肩相对
大陆是颠沛流离的满目疮痍,交织的水是沸腾的岩浆。众生仰望神灵的风骨,将那一抹灿然壮丽的身影铭记。
“天陨,威赫乾坤涤四方”他覆手降下天星,将水浪逶迤的濯月泽夷为平地
与此同时,岩君睁开双眼,令人心神俱颤的岩枪以千钧之势投入海水中
恐怖的爆鸣声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大地也颠倒过来,但在这强烈的爆破音高昂至极点之时,世界也成为无声的空白。
光剥夺了所有的视线,一片寂静,比无声的落雪更为疮痍。
微生再睁眼之时,周身是缥缈的云雾,苍劲的古松在饮泉青石上安静驻足,金黄的落叶永久停留在飘落的那一刻,无风无浪。
银发的身影闭目屈膝坐在古朴优雅的八角亭中,身前是一盘未完的黑白棋局。他的银发散落了几缕在身前,神情无悲无喜,好似睡着了。
微生怔然走上前去,心中怀揣着复杂又忐忑的猜测,问道“你是谁”
闭目之人回道“你认为我是谁”他的声音与微生一般无二,但却透着几分微生本人缺失的透彻。
微生在他的身前坐下,只垂眸扫了一眼黑白棋局,便内心紧张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闭目之人的身上,声音干涩“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面之人仍旧是闭着双目,淡声道“逝者为何人活着又为何人你能看到我的眼睛吗”
岩君挺拔的身影在八角亭外的古松下出现,平淡的双眸一如既往地注视着亭中的两个人影。
但微生并没有注意到岩君的到来,连续的三问令他沉浸在疑问之中,沉默纠结“你未睁眼,我又如何能窥得你的眼睛。”
闭目之人又道“非我未曾睁眼,是你不敢见我的眼睛。”
“我即是你,你不愿看见我的眼睛,是你恐惧见到我、恐惧成为我。
微生又是沉默。
闭目之人朝着古松所在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他呢你能看得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