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这一声让正在撕包装纸的他顿住,不是因为这黑心的价钱,而是因为
她的声音中多了些鼻音颤抖的、压抑的鼻音。
他轻轻抬眼,看到她正在切菜的手一顿,随即在脸颊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干活。
琴酒第一个反应是很难想象这女人也会哭。
但随即突然意识到,对方好像也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
无论种种表现看上去多能唬人,但归根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对于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女,在经历了前一天被车撞、当天晚上被杀手闯入房间、被迫和杀手同居、诓骗警察斗智斗勇、还时不时被对方拿枪指着
二十多年不见与谁共情的琴酒,在这一刻突然微妙地意识到了对方的心情。
于是他默默走到她旁边,却被她抬头瞪了一眼。
“干嘛”
堪称虚张声势的一眼,甚至眼眶中的水光淋漓间,还泛着藏不住的淡淡红色,鼻子也有些红红的,像只没长大的鼹鼠。她的额头上也有些红印,是刚刚被他的枪管顶着留下的痕迹。
琴酒认真思考了一下,平时身边的人对“在哭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来着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身旁的人一般有三种反应。
“再哭大声点”、远远走开,或者直接开枪。
他一般是第二种和第三种之间看心情切换。
他于是开口“再”
对方却已经不耐烦了,直接拿着刀“唰”一下对准了他,就是这哭得通红的表情不太有凶相,只给他色厉内荏的感觉。
“再哔哔就滚蛋”
好吧。
他治好住口,默默将撕下的包装纸扔进垃圾桶,然后将速食便当放进了微波炉里。
津木真弓正烦躁着,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到客厅,顿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在她旁边停下,然后在她手旁的料理台上放了什么东西。
她侧头一看,是一盒纸巾。
和一沓一万元纸币。
再抬头时,这大哥又回到了沙发上,继续退休老大爷似的看着社会新闻。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纸巾和纸币。
发生了什么
她放下菜刀,将切好一半洋葱扔进锅里,开火。
这品种的洋葱真的太辣了,熏得她眼睛疼。
吃完饭后,那杀手大哥率先站了起来,把津木真弓面前的碗一起拿过,走到水槽边打开了水龙头。
津木真弓觉得不管过多久,她应该都习惯不了“一个杀手帮自己洗碗”这件事。
她开口“做家务也别想抵消住宿费。”
琴酒没理她。
但反正她把话甩出去了,以后别想不给钱。
她回到沙发上窝着,一边翻着手机一边想起了什么,随口道“你觉得刚刚那个外卖员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