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帝这么说,下面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天子心意,于是还真有些想上前的,寻思着要不要在新君这儿露个脸。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没说话的杨廷和突然开口,只一句话便镇平了满室的蠢蠢欲动。
“国之大事,有异者则奸邪,”他眼神轻轻地扫视一圈,声音平淡而有力,“奸邪当斩。”
瞬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要知道在正德驾崩朱厚熜尚未至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杨首辅独揽大权,乾纲独断。不光收拾了之前围绕在正德身边的一众义子干儿,就连些锦衣卫朝廷命官都抓得抓,杀得杀。
一时间,人头滚滚落下,连护城河的水都染得通红。
皇帝可才登基几天,杨廷和可是积威几十年,孰轻孰重,大家还是知道的。
“好,杨太傅好大的威风”朱厚熜气得血直冲脑门,长这么大他没受过此等委屈羞辱,厉声道“朕现在就有异议,你们把朕当奸邪斩了吧”
皇帝都说出这样的话,大臣们自然坐不住。于是纷纷行礼,高声道“臣等万死”
认错归认错,但改口是不可能的。
那些几刻钟前还在与朱厚熜情深意切的人此时全都把头埋起来,就怕被皇帝点名。
看着满朝文武,朱厚熜目光阴鸷,似乎想要将这一张张脸全部记下,他掌权那天,要将这帮人统统发作。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如今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少年只能使其耍赖,称今日第一天事情太多,有些处理不过来,上尊号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议。
杨廷和没有逼迫,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使得他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新君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明显是个心里有主意的。说实话,此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再软弱的皇帝也是皇帝,再厉害的臣子也是臣子。
他看得很清。不过想到当年与孝宗皇帝相处的时光,还是硬下心来,君恩似海,他又怎忍心让孝宗绝后
只盼趁着自己还能动,今早将此事尘埃落定吧。
小皇帝在朝臣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冼如星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着身份特殊,不能进到内廷,于是朱厚熜大笔一挥,给她安排进奉先殿暂住。
奉先殿紧挨着皇帝寝宫,每逢万寿节、元旦、国家大庆等都祭于此,所以又叫“小太庙”,冼如星住进来也算专业对口。不过这地方平日除了几个内侍宫女基本没人,所以当仁寿宫的掌事太监周度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各样奇珍异宝如潮水般搬进。
冼如星看到来人也有些惊讶,“你是说,太后娘娘叫我过去”
见识到什么叫“壕气冲天”的周度收起原有的傲慢,恭敬道“太后早听闻万岁身边的冼道长法力高强,特意派奴婢前来请您一叙。”
来者不善啊,冼如星在心中嘀咕,不过刚好,她这边也有事儿,于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那劳烦公公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