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惊楼冷哼“那是假的。”
崔婉凝凝住。
“寂珩玉想要,我便给他。”他笑得好不阴鸷,“就是不见得有那个命拿。”
真正的琉焰珠还存于宝库。
桑离手上的仅仅是一个赝品,只要他取出琉焰珠,便会启动法阵,方圆百里都会被法阵波及。既然暂时杀不了寂珩玉,那也要让他尝尝苦头。
除此之外,他更想试探一下桑离的真心。
看她是把琉焰珠拿回灵族,彻底脱离他的掌控;还是带回到归墟,拿给寂珩玉。
若她真的死心塌地,寂珩玉又想利用她这颗棋子,那她务必还会再回来。
结果如何,厌惊楼拭目以待。
厌惊楼日理万机,又陪崔婉凝片刻后便回了浮刹宫。
等他离去,崔婉凝俯身咳出一摊黑血。
春玲大惊失色“小姐我再去叫魔尊回来。”
“慢着。”崔婉凝一把拽住了春玲。
她唇边还沾染着嫣红的血迹,五脏六腑都烧腾着一团炽火,疯狂汲取着她本就脆弱的生命力。
疼痛感越来越强。
崔婉凝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像个废人一样整日躺在床榻,更为可怕的是,梵杀花予她永生,她要永生永世,日日夜夜承受着这样地狱般的炽烤。
每每想到这里,崔婉凝都恐惧到不能自已。
她等不了了,一分钟也等不了
崔婉凝紧紧拽着春玲的袖子,气若游丝“桑离可走了”
春玲说“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桑离回了别苑,好像是去找那个柳柳了。”
柳柳
崔婉凝眸中冰冷,附耳低语几句“明白了吗”倘若厌惊楼问起来,她就借口推脱给下人,若被他看穿,她就老实交代是嫉妒心作祟,既然他早就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劣性,也一定会迁就谅解她。
只因她现在的身份是落婉婉。
春玲听来震愕,待对上那双冷如霜结的漂亮眸子时,忍不住一阵心寒,她颔首“奴婢马上安排。”
崔婉凝眉心舒展。
冰凉的双手轻缓拉住春玲的手腕,嗓音细细地“春玲,你不要觉得我坏。我想活下去,我只有活下去,才可护着你,护着我们。”
她轮回百世。
进过畜生道;也走过人间道,每一次都是穷困潦倒,受尽欺凌,每一世,又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痛苦层层叠加,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厌惊楼和梵杀花就是她最后的依仗。
她要挣脱云泥,独坐高台,她要永生在这高台之上,迎众人朝拜。
桑离快速回到别苑。
未进大门,一股不同寻常的腥气扑鼻而来。
她用力嗅了嗅,闻起来像是血。
谨慎起见,桑离没走正门,选择翻墙而入。
院中景象让她大为失色。
血痕斑斑,满地狼藉,她的毛驴倒在树下,腹腔剥离,脏腑肠肚流得满地都是,框子里尚未吃完的胡萝卜洒在它蹄子四周,让她一阵眼眶发酸。
如今也顾不得毛驴。
她冲进屋内,越过花瓶碎屑,看到床上有一片挣扎的痕迹,还有一根朴素的簪子散在脚边。
桑离捡起簪子,确认上面残留着柳柳的味道。
她笃定,是有人想利用柳柳要挟她。
除了崔婉凝,桑离想不到第二个人。
胸腔如同塞满棉花,闷沉沉地让她呼吸不上来,视线越过门外,随她一路的小毛驴此时正凄惨地倒在角落。
她手骨作力,近乎要捏碎那根细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