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顾南箫带着深意的目光,梅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顾南箫是个男子,她把一个男子送的东西放在卧房,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好在顾南箫没有深究,而是看向了她手中的银票。
“拿着吧,这本就是给你的。”
梅娘一惊,立刻就忘了盆景的事儿。
“大人说的哪里话,好端端的,给我银
票干什么我开南华楼的时候,大人已经助我良多,我怎么能再收大人的银票”
顾南箫沉默了片刻,说道“当初帮你开酒楼,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他看着梅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总之我收你的租金,实在是于心难安,这两千两银子姑娘就收下吧,只要能把南华楼好好地开下去,就算是谢我了。”
说罢,顾南箫便不再多言,带着金戈铁甲出了屋子。
梅娘追上去,却见顾南箫已经上了马,一主一仆很快就消失在街道那边。
梅娘无法,只好拿着银票回了屋。
顾南箫可以不把这两千两银子当回事,可是这对她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数额。
他不肯要钱,那她就只好以后多给他做些吃食,就当做回报了。
只是,他说帮自己开酒楼是有私心的,会是什么私心呢
同样是过小年,史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之前史延贵为了请朱占泰来做菜,预付了不少银子,再加上来回建州的路费,以及醉仙楼为重新开张又给伙计做了新衣服,重新布置酒楼,零零碎碎花了很多钱。
如今史家哪里还有钱,这些钱大部分都是从外头借的。
原本想着只要醉仙楼能开张,女真菜在京城一炮打响,要不了几天就能把这些欠账还上,可是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功夫,醉仙楼就被砸了个稀巴烂,连做菜的厨子朱占泰都跑了。
知道醉仙楼彻底完了,债主就一波接一波地找上了门。
有的债主还算好说话的,被史延贵又是哭又是求的才缓了些时日,有些却是来落井下石的,拿不到钱就搬东西,更有些凶神恶煞的,扬言年底再不还钱就要砍了史延贵的手脚。
今天都是腊月一十三了,就这么几天,史延贵哪里还得上债。
史一太太早就有了丰富的应付债主的经验,一听说前头来人了,就把自己这边的跨院锁得密不透风,史延贵别说求史一太太拿钱,就连院门都进不去。
史延贵无奈,只得求到了史延富头上。
史延富听说了醉仙楼的事,却丝毫不提钱的事,先劈头盖脸给史延贵一顿臭骂。
“你那酒楼又不是开不起了,过了这一阵风头,再慢慢经营就是,你非得做什么女真菜,又搭进去多少银子你说你跟人家南华楼对着干做什么这不是瞎胡闹吗”
史延贵低头顶着他的骂,等他骂够了才说道“大哥,你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做生意都是创业容易守业难,要是不想着变通,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被人顶死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史延富就跳起脚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不会做生意是不是又要说我们大房都靠你养着是不是史延贵,你少跟我拿架子装大爷,要不是有我跟谢老爷这一层关系,你以为就凭你那醉仙楼,能招揽那么多贵人去吃饭要是没有我,你的酒楼早就开不下去了”
史延贵忍无可忍,声音也高了起来。
“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们父女要巴结谢家,从我这里要银子,我什么时候没给过玉娘她要做新衣裳打首饰,我哪次没答应连我的贞娘都不如她买的东西多你还要我怎么做”
“好哇,我就知道你早就嫌着我们父女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市侩嘴脸,满嘴说的都是银子、银子是谁说的,咱们亲兄弟一家人,不用算那么清楚的帐现在又来跟我翻旧账了”
史延贵头大无比,耳听得下人来报说又有债主上门,只觉得头大如斗。
“大哥,你先别跟我吵了,咱们兄弟多年,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债主逼死吗你这里有多少算多少,先帮我应付过去眼前的难关,等我有了钱一定加倍还你”
史延富用力地摆手,大声道“没有,一文也没有”
史延贵心灰意冷,盯了他半晌才说道“大哥你没有,那你能不能找谢老爷去借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