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这话来的毫无道理
所有的情绪化作屈辱与慨然,熊熊烈火冲上天灵盖,公孙易转回了身。
他“砰”一声跪在了地上,当着披甲武士与所有宦者的面,怒声开口“陛下,士可杀不可辱。与其让梁王侮辱臣,唾骂臣,造谣臣犯下欺君之罪,还意欲杀臣,臣宁愿一头撞死在柱上,以证自己的清白”
洪亮的嗓音传遍整个大殿,逐渐传播到宣室殿的玉阶,刘盈顿住了。
刘越也顿住,扭头望去,刘盈已是震惊得大步朝外走“卿何以出此言”
随即深吸一口气,尽量温和了嗓音“还不把公孙长史扶起”
宫人急得蜂拥而上,偏偏扶不动公孙易,他扯出无畏的笑,像扎了根一般。眼底浮现丝丝怆然“臣辅佐钱公已有两载,虽无贤名,却是立志为大汉尽忠,为陛下尽忠,如何会像那小人一般,给淮南公孙氏蒙羞陛下,臣绝无欺君之意”
“朕却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从未怪你欺君。”刘盈道,“长史先行起来。”
他回头看刘越,内心止不住地担忧,他也大致知道了越儿同公孙易说的“私话”。不论越儿因何说这些,当下要做的是揭过这一桩,不叫宣室殿前的跪谏闹大,否则梁王逼死贤才的名声便消不去了
公孙易摇头,嘶声道“臣是罪臣,有什么资格起”
刘盈亲自上前,想要扶起他“梁王年幼,不过童言无忌罢了,这话怎么好当真”
公孙易惨笑“梁王殿下的聪颖传遍郡国,陛下不知,臣宁可自尽,也不愿被骂作该死的奸臣”
刘盈脸色变了。
只听“噌”的一声,有宝剑出了鞘。
刘越跨出殿门,右手扶着剑,抿着唇,拱着刘盈走到一旁,悄悄同他说了几句话。
刘盈怔愣在原地,密报,黄金他猛然看向自己看好的贤臣,那厢,刘越居高临下地站在公孙易面前,然后与他平视。
怒意席卷心头,焚烧理智,烧得他呼吸沉了下来。要是没有辟阳侯的密报,母后皇兄就要做那被捂眼之人,不,恐怕不止。
父皇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便宜爹没发现,不关他的事,但犯到母后身上不可以。
如今还想威逼帝王这些人比戚坪可恶一百倍。灰黑色的瞳仁化作了深黑,奶包子咬字清晰“堂堂君子,儒门之光,像个小妇一样胡搅蛮缠,怎么,想叫皇兄给你赔罪吗。”
“还是要孤给你磕头”刘越问,“在长安街头给你认错”
原本想伸脚踹人,纠结一瞬又收回来,他嫌脏。
刘越慢慢拔出迷你斩白蛇剑“这是先帝赐我的剑,专斩奸佞,如何斩不得你。你与那钱公蛇鼠一窝,贪得满嘴流油不说,怕连亩产三石也有猫腻,还好意思夸清廉。刺死一了百了,别脏了天子寝宫,污了皇兄的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公孙易浑身哆嗦着,鼻尖是近在咫尺的剑光。
转眼望向陛下,陛下竟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他,没有对梁王说一句重话。
胡搅蛮缠,蛇鼠一窝没想到连钱公也受到了唾骂,他嘴唇发紫,实在不堪受辱,含泪喊了一声“陛下”,七尺高的男儿就这么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