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不算小,连邻村都跑来看热闹,有小河村的人不喜,怕名声传出去不好,但对方插上了话,甚至还和几个人聊起来。
徐承安没想好怎么处置,林晋鹏好说,但于青青不是他们村的,若真打杀了,还得知会文水村商议,况且他听见人群说于赖子,这人他也有耳闻,是个泼皮无赖。
“叔公。”林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一时行岔失了分寸,坏了村里名声,连累爹娘,自知罪不可恕,我和青青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要是能饶过我俩性命,我尚能担的最后一点责,就是将他娶回来,不然,害了他性命,就算我死了也难安,倘若大伙儿高抬贵手,我做下这等事,合该被撵出去,绝不拖累村里,如此,既可警醒后人,不守规矩只能被赶出村。”
顾兰时看着他这幅模样,话说得文绉绉,胸膛里是说不出的恶心,他憋了半天骂不出来,最后狠狠呸了一声。
见顾兰时呸他,林晋鹏看过去,心里再如何怨恨,眼下只能想着法子保命,连眼睛都不敢瞪,讨饶道“对顾家我亦有亏欠,愿以家产银钱赔偿。”
“对对,我们赔我们赔就是,他叔,他婶子,千万饶了他一命,叫我老两口做什么都愿意。”李香菊跪在地上哭喊。
“当谁都像他,能做出这种事,咱们可都是本分人。”
“嗐,还算有点良心。”
“赶走其实也行,好歹叫几个邻村看看,咱们这里是容不下这种事的。”
人群中渐渐冒出几句替林家说话的声音,也有林家本家亲戚帮着求情,淹死人河里的水用着都晦气,不如撵走,如此同样有震慑。
偷情是天理不容的大事,就算顾家和林家定了亲,尚未嫁娶,裁断也不在顾家手里。徐承安思索好一会儿,喊了村里几个老人一同商量,又问过顾铁山和苗秋莲意思,最后发了话,林家赔顾家五两银子并一亩水田一亩旱田,当场写契画押,至于林成一家,限十五日内离开小河村。
苗秋莲和顾铁山原本没想要什么田地,只要他林家离开,出了这口恶气就好,但林成李香菊两人为讨好求饶,生怕没离开前顾家人再来打,便让出了两亩地,好叫人看出他们的诚心,再者,他们被赶出村子,田地带不走,卖也卖不上好价钱,这些无论林成还是林晋鹏都心知肚明,眼下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一切办妥后,徐承安走了,让村里人都散了,林家慌里慌张关上院门,总算隔绝了那些目光。
苗秋莲骂骂够了,哭也哭够了,这门亲事就此作废,回到家便歇下了,睡前让张春花和李月好生照看顾兰时,给洗脸换衣裳。
庄家村子素来没什么趣事异闻,今日这么一闹,许多人嘴里都谈论,爱听热闹的人不少,唯独没人去的山脚下一处破院子里清冷安静。
裴厌从竹筐里掏出两身衣裳,底下是干草垫着的许多鸟蛋,至于院里向他摇了两下尾巴但没敢上前的长毛脏狗,他没理会。
双儿的衣裳他瞅了一眼,倒是林晋鹏的袍子衣料不错,结实耐用,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夏秋穿还好,天一冷没布鞋子裹脚到底不行,这布料属实不错,可以做两双新鞋穿。
至于“偷窃”二字,从未在他心中出现过,是那两人先撇下衣裳跑了,与他何干,再说了,他常见死人身上都能扒衣服,更何况扔在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