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吴二已经倒好,还放了两个干果碟子和点心,苗成才一看,吴家人以礼相待,没有轻视,心里自然舒坦。
两人一边吃茶一边说闲话,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
见吴二在院里杀兔子,吴升文叹一口气,苗成才询问道:“吴老弟这是怎么了?”
吴升文又笑一下,说:“嗐,不过就是我们二儿也大了,该到娶媳妇的时候,可他大哥去年病了一场,今年是好了,已经和他媳妇到东家做工,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一个月工钱能有多少,家里却哪儿哪儿都是开销,想说个媳妇,人家还嫌给的彩礼少,这不都黄了两个。”
原是这样,苗成才一笑,说道:“吴老弟,不知乡下的姑娘和双儿可看得上?”
吴升文连忙说道:“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我虽带着家里搬来,不过也是个泥腿子,人家要是愿意,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他老爹死得早,只一个老娘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家产渐渐变卖,最后只剩两亩薄地和一间茅草屋,他老娘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凑了点钱求亲戚带他学厨艺,苦哈哈熬了些年头。
他年少时穷苦,却并不是自怨自艾的人,这几年在酒楼干得好,挣了些钱,去年赁了间小院,把住在乡下漏风漏雨茅草屋的家里人都接来了,他夫郎如今在镇上一户人家做粗使,干些做饭洗衣的杂活,也能挣点工钱,好过在家里守着那两亩薄地。
有了这句话,苗成才开口道:“不知吴老弟想找个和咱们门当户对的,还是……”
吴升文说道:“你也知道,我老家在青云镇那边,离得甚远,到这边讨生活,虽认得几个人,到底不如你们面子大手腕广,无论姑娘还是双儿,哪有我们挑的,家中若清苦,只要老实本分能过日子,也就行了。”
听懂他意思,苗成才点点头,说道:“既如此,回去我就让他娘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
吴升文十分感激:“那就有劳苗老哥了。”
见裴厌拎着两坛酒大步进来,他连忙上前接住,知道苗成才今天过来也是有事求他,却并不后悔先把自己的难处讲出来。
对小儿子的事,他确实着急了,昨天在楼里遇到几个相熟的,却被两个嘴损的汉子明里暗里说他家吴二怎么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玩笑着嘲讽了几句。
他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思来想去,急得都快上火了,要不是今天苗成才过来,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关系在,一下子憋不住,巴巴儿就开了口,想赶紧托关系踅摸一个,成亲倒是不急,起码先把人定下来。
苗成才不是傻子,既然吴升文要托他办事,那给酒楼送鸡蛋一事,就板上钉钉了。
今天来的路上,他还同裴厌嘱咐了几句,要是吃酒时吴厨子不搭茬,只能包几钱银子。
还好还好,运气当真是不错,怪不得刚进门时吴升文就热情无比,连酒也不去吃。
顾兰时背着一筐草进门,他一个人已经跑了两趟,竹筐到底不如板车,弄一车虽然沉,但一趟就能打许多。
太阳大了,大黑一回来就趴在阴凉处歇息。
看见菜地里的土坑后,灰灰又一副谄媚眯眼睛的模样,都不敢上前来蹭他。
自家的狗自己知道,顾兰时卸下竹筐,坐在椅子上歇脚,他笑眯眯的,喊灰灰过来。
“汪!”
正在用脑袋蹭他小腿的灰仔冲着灰灰吠叫,它一副没犯错理直气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