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已经有一些红色的香椿芽,他俩在山上随便挖的树苗,香椿芽颜色不一,红色偏多,绿色的椿芽还比较小,他挑着掰了几个。
遇到较高的树,他拿过靠在一旁的竹竿,竹竿上绑了一根弯曲的铁钩,伸长了勾在香椿芽上,胳膊一用力,椿芽就掉在地上。
在鸡圈里干活的裴厌直起腰,朝东边看一眼,见没什么事,又去忙手里的活。
勾了好些椿芽下来,顾兰时放下竹竿,提着竹篮去捡,问道:“炒鸡蛋还是拌豆腐?”
裴厌想了一下,说:“炒鸡蛋。”
“好。”顾兰时把地上的香椿芽捡完,提着竹篮拿了竹竿往外走,又道:“改天上山去找,多勾些,回来腌了,做小菜吃。”
“行,知道了。”裴厌答应着。
时令鲜野仿佛带着春天的滋味,年年吃都不腻。
香椿芽味道很浓郁,炒着好吃,腌了下饭下馒头也香,放在小罐里,随时想吃了就夹出来一碗半碗,很方便。
葡萄藤葫芦架都已经发出新叶,在风中轻摆。
顾兰时路过葡萄架时多看了两眼,葡萄藤爬的很快,已经占据了木架大半,今年再长,就把木架占满了,到时候得修剪修剪。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中旬,菜地和树木的变化一天大过一天,外面地面野草野花遍地,仲春不再带着残冬寒意,野菜很轻易就能找到。
进院门的时候,顾兰时听到西边鸡圈里母鸡咯咯哒叫,他脚下没停,等把竹篮放在灶房门口,这才取了蛋篮去摸鸡蛋。
西屋腾出来了,那十五只母鸡和鸡群混在一起,不再需要烧炕取暖。
放它们出来之前,裴厌用红漆在它们脚旁点了标记,等今年深秋,要是这几只依旧肥壮,照样让它们下蛋,要是露出疲态,就另换一批。
到今年秋天,会有新母鸡长成,到时候有的是母鸡能挑。
在鸡窝翻找,很快就往蛋篮里拾了七八个鸡蛋。
如今蛋价又落下去,五文钱了,前两天攒够二百来个,就让裴厌拉去镇上卖了。
搜寻一圈,顾兰时提着蛋篮又出去,关好篱笆门,一转身大黑蹲在旁边等他,他笑一下,伸手揉揉狗头,哼了两句不成调的曲子往家里走。
五十来只母鸡,平时喂养铲粪,扫洒换稻草,母鸡一旦出现蔫头巴脑的情况,还要操心是不是病了,得赶紧隔开,喂些草药熬的水,连鸡圈也得好好拾掇干净,点些药烟去熏。
活儿是繁琐了些,可收获让人满足,光这一圈就拾了十二个鸡蛋,再到下午,肯定还有母鸡会下蛋。
鸭子清早起来时裴厌就去摸过蛋,六只母鸭都下了,一共六枚鸭蛋。
鸡蛋新鲜,香椿芽新鲜,顾兰时在灶房做饭,心想下午他没事,该把鸭子赶出去游游水。
炊烟飘起,裹在其中的灰烬被风吹远,天上时不时飘来云朵遮住太阳。
鸡蛋炒香椿的味道顺着风逸散,裴厌和刘大鹅把木头架在新起的鸡窝顶上,闻到香味后顿感饥饿。
“饭好了!”顾兰时没有出来,隔着院墙高高喊了一声。
“知道!”裴厌应道,他拍拍手上土屑木屑,说:“刘哥,先吃饭,吃完再干。”
“嗯。”刘大鹅把木头嵌好,用手试了试,见结实才放心。
天早已回暖,刘大鹅洗过手,直接把自己的碗筷端到院里,坐在屋檐下吹着风吃。
小竹匾里放了三个糙馒头,菜碗放在脚前的地上,他端着米汤碗,呼噜噜先往嘴里扒拉。
这两个大碗和筷子是他自己带来的,以前在一户人家时,被特地吩咐过,弄两个他自己的碗,省得和主家混了,他不语,照着办了,这样一来也好,他自己的碗筷取用更方便。
菜碗依旧满满的,除了香椿炒鸡蛋以外,还有拌灰条菜。
灰条菜居多,可香椿鸡蛋对他来说已经不少了,毕竟是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