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哥。”他喊了一声。
花成方一转头,笑道:“我说呢,怎么忽的有人喊,来卖菜?”
“嗯。”裴厌笑着开口:“花二哥是刚回来?”
花成方说道:“回来几天了,今儿坐船过去。”
他在府城一户人家做事,混了几年出息了,如今是个小管事,之前去顾家看小妹时,碰到裴厌在,因此两人认识。
裴厌笑道:“菜和鸡蛋都有,二哥要不嫌弃,带上些去。”
他把驴车停在靠里的地方,说:“正好有个空篮子。”
花成方连连摆手推让:“哎哎,不用不用,府里有厨房,吃喝是管的,不用我另起灶,再说了,坐船也不方便带。”
既如此,裴厌没有过分客套,笑着把竹篮放下,问道:“二哥是何时的船?”
“再过两三刻钟,跟人办点事,办完了就走。”花成方说着,目光落在裴厌刚才打开的蛋筐上。
原以为和其他人卖鸡蛋没区别,只铺着稻草,不想鸡蛋竟塞在一个个格子里。
“塞进格子里?”他目露好奇,上前细看。
裴厌开口道:“嗯,路远,赶车太颠簸,蛋容易磕碎,就想了个法子,这样稳妥些,就是一筐装的少。”
见板车上有取下来的竹片格子,花成方拿起,赞道:“这法子好,把稻草绑住,就不会散乱了,把鸡蛋塞进去,蛋也不会滚动。”
裴厌笑一下,说:“瞎琢磨的,做的也粗。”
花成方看着格子好一会儿,抬头说道:“鸡蛋还有多少?”
“三百多。”裴厌见他似乎有什么想法,没有隐瞒。
花成方咂摸一下,又问:“一筐装多少个?”
裴厌开口:“大的七十六个,小的四十八个,两大一小正好二百枚鸡蛋。”
“三筐能放两百。”花成方念叨着,末了说道:“这样,你连竹筐算给我,价钱好说,我带二百去。”
裴厌笑道:“什么钱不钱的,筐子二哥拿去就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卖了这两年鸡蛋,蛋筐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先前我看见好几个卖鸡蛋的,都学了去。”
他和顾兰时做竹片格子是为了卖鸡蛋,只要鸡蛋能完整卖出去就好,因此不是很在意,再说了,人家要学,他俩也拦不住。
花成方点点头:“成,鸡蛋就按市价来,如今是三文?”
“是三文,二哥是自己吃用?”裴厌问道,又说:“自己人,吃的话用不着三文。”
花成方道:“我也不瞒你,我带去是卖的,府城人多,高门大户更多,鸡蛋又是个不能缺的。”
他压低声音,又说:“府城的鸡蛋,市价比咱们镇高,四文钱。”
“我做事的府里常常要买,有时鸡蛋紧俏了,府里人口多难免有短缺,刚才你说有鸡蛋,我没这个念头,一路不止行船,到了府城还得走到城里,有这样的格子和筐子就好了,方便运去。”
花成方性格爽快,对外人不提,对自己人还是很仗义的,之前听小妹说,常常从后山拿鸡蛋吃,他记在心里,对裴厌和顾兰时很有好感,因此没有隐瞒。
裴厌不是磨蹭磨叽的性子,一听是这样,笑道:“那好,只是二哥,纵使塞进格子,偶尔会有几个鸡蛋碰烂,带去府城的话,还是每层都查看一遍……”
花成方打断他:“这个不要紧,路上我自然会小心,你从家里拉来,一筐鸡蛋能碰碎几个?”
“多了四五个,再多就没有,车赶得慢。”裴厌照实说了。
“那就成,不必那么费事。”花成方并不介意这几个,鸡蛋娇贵,磕磕碰碰再常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