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松当时的选择是留下来。
不过他并不是把这句话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江逢秋。
当时在被江逢秋抱住以后,寇松整个人几乎完全僵硬,过了好久好久才缓缓转过身,紧紧的回抱住江逢秋。
他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装着特别多的事情,一心只想着要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钱,多赚点钱
一时竟没有顾虑到江逢秋的情绪。
男人那会子轻轻和他道着歉,而江逢秋也是那会儿才知道自己眼窝子如此浅,只是被哄了几句而已,却感觉眼里的酸涩感愈发加重了。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自己之前每次回来都一个人的事儿,说他吃饭也是一个人,睡觉也是一个人
语言有时候真的很匮乏,哪怕江逢秋文科成绩并不低,让他写他能很快写出潸然泪下的句子,但让他当时现场说,他又只会干巴巴的翻来覆去说那么几句。
语言很难表达出他真实的情绪和感受,那种习惯了寇松在身边,但每次他都不在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是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炸鸡都没心思吃,也没胃口吃的感受。是提不起精神,整日昏昏沉沉睡觉,好像病了的感受。
这些光靠说是没法的,江逢秋只能干巴巴的说“你总往外跑,屋里就我一个人,大冬天的,实在太冷清了,我吃饭都没滋没味的,晚上睡觉被窝里也是冰的”
寇松拥住他,粗粝的掌心一点点擦去他脸颊上的湿润,又低下头和他额头抵着额头,连声和他道歉“好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记得刚和寇松从上林村厉害的时候是一个炎热的夏季,那会子江逢秋拿了通知书,正是愉悦的时候,两人几乎很快就定下了提前去清芜的决定。
在他们离开清芜的最后一个礼拜六,当天也是一个寻常的赶集日,江逢秋和寇松又去赶了一次集。
这一次就是单纯的逛集市,不像前面几次那样,都是带着各种心思和目的去,压根没怎么认真看过集市上都有些什么。
那一次,他们并不卖什么东西,也并不需要时刻注意提防着集市上戴着红袖章的管理人员,他们就只是像每一个逛集市的普通居民那样,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那会儿天气热,又正值农忙时节,集市上的人也比之前少了些,真说逛吧也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江逢秋和寇松还是一路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看看去过许多次的供销社,门口似乎还是上次看到的那个短发售货员这个没另外一个长头发好说话。
江逢秋对她记忆深刻,每次看到是这位在柜台前,江逢秋都不愿意去,对方脸子拉得老长了,活像谁借了她的米,还了她的糠一样。
他们还看依旧食客比平时少了一些的国营饭店,里面的服务生都闲得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睡瞌睡呢。
天气炎热,人就容易晕晕欲睡,
报亭里的那位看着直直坐着,
眼皮却也上下开始缓慢的和上。
江逢秋那会子就那样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集市上的每一个摊位,
本地的居民、路过的行人、乃至街边蹲守着自家农货的农民
也不止江逢秋,寇松也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会子他倆心下就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共识估摸着,下次就很难看到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当时的江逢秋吃着寇松给他买来的赤豆冰糕,那是由红豆和糖水冻起来,在炎热的夏季里很是解暑。
他们就那样走啊走,等把一根冰糕吃完,一条街也就逛完了。
回去的那天寇松和江逢秋坐在驴车后面的板车上时已经是傍晚,那会子迎面吹来的风都夹杂着白日的热气。
驾驶驴车的人早就认识江逢秋了,知道他考上了外地的好大学,也知道他被市长发了奖金,笑呵呵的祝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