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啊,真的好气,要气死人了,居上因为陆观楼忽然去作配公主而怀恨在心,却没想到促成这一切的,原来是面前这人。
她愤恨地盯着他,几乎要把他盯出两个血洞来。他自觉占了上风,那种笑容真是明目张胆,不顾人死活。
居上感觉自己的心在狂奔,手在颤抖,她甚至有了再踹他一脚的冲动,但碍于身在矮檐下,暂时不得不按捺。
不过动作可以克制,语言上饶不了他,她说“郎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拆散人姻缘的,是天底下最缺德的人。”
凌溯慢慢收敛了笑意,“我拆散人的姻缘了吗陆观楼尚主,从小小的给事中一跃成了驸马都尉,不单成就人的姻缘,还在仕途上大力提携了他一把。陆观楼对我感激涕零,小娘子却说拆散姻缘,请问,拆散的是谁的姻缘”
“我”她气涌如山,这么长时间的憋屈和窝囊,终于一股脑儿宣泄了出来。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成见,从我挂灯阻止你们给下马威开始,你就对我怀恨在心。你明知道我喜欢陆三郎,我都已经跟他心照不宣,等着他登门提亲了,结果被你半道上使坏截了胡。后来赵王起宴,我与赵王世子差一点就成了,又是你,从中作梗让所有人误会,害得我被迫入行辕,日日活在你的淫威之下。”
凌溯被她一顿指责,虽然大多属实,但也不妨碍他因此感到不快。
他抬起眼直视她,凉声警告“太子妃,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身份不提还好,一提愈发让她火冒三丈,“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下凌溯噎住了,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旁若无人,继续悲痛欲绝,“你怎么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坏了我的姻缘我的陆给事,还有赵王世子”越说越伤心,终于仰头大哭,“老天不开眼,难道是我前世造孽了吗”然后红红的一双眼看向他,抬手指着他的面门道,“你最好是真心恋慕我,为了与我在一起不择手段,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凌溯听完她的话,简直想发笑,如今的女郎真是猖狂,什么都敢想。
诚然,那晚他带着雄心闯入长安城,于一片黑暗中遥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前挂灯,就像黑纸上落下浓烈的洒金,确实令他惊艳。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的侧影,不是病态的、无骨的轮廓,她高而美,充满血脉旺盛的生命力。长安,是北地人梦想了多年的圣地,一朝踏破城门就像破茧,她是他新生之后遇见的第一人,若说得玄妙些,确实有宿命般的缘分。
后来一次次与她接触,她有长安贵女的活泼和爽朗,这样的女郎不说多招人喜欢,至少不令人生厌。他到了年岁,壮志已酬,该娶妻生子了,但碍于不善与女子交际,接触最多的也只有她,所以将就将就,娶了她算了。
两大贵姓联姻,不带那么多私人情感,他不过是习惯性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什么恋慕太遥远了,也许将来会有,但那也是后话,谁知道呢。
她越是气急败坏,他就越从容,“小娘子适合当我的太子妃,嫁给旁人是屈才,我这么说,你心里会好过一些吗”
居上并不领情,“我不稀罕当你的太子妃。”
他听后也不生气,“旨意已下,若我不反悔,你就得一直当下去。”顿了顿又试着开解她,“陆观楼已经要与六公主成亲了,你这一片单相思都是枉然,何必再与自己较劲。你看,拆开你们,成就了两对,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吗小娘子就不要生气了,看开些吧。”
一旁的药藤蓦然睁大了眼睛,发现太子殿下居然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作为小娘子忠心耿耿的心腹,从来没有如此英雄无用武之地过。
居上受了刺激,心灰意冷,不想再与他废话了,气咻咻道“我真后悔,昨晚那颗石子打得太轻了”说得对面的太子脸又冷了几分。
“药藤,我们回去”她忿然一转,那轻柔的披帛绕身,绕出了姣好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