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给长姐形容。眉飞色舞,“阿姨绣了两床,阿姐满床瑞花,我的却是几个兔子。如今正给二姐绣,我昨日去看了,是缠枝葡萄,反正你们的都比我的好看。”
这就是刘娘会做人之处,太子妃当然要用瑞花,二娘是二房嫡女,将来也必定花团锦簇。居安呢,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还在爱养兔子和鸟雀的时候,绣两个兔子糊弄一下,也算投其所好。
大家都笑,杨夫人说“等你再长大些,也给你绣花草葡萄。”
居安其实就是小孩子闹一闹,并不真往心里去。居上道“今晚上怕是不能住在家里,天黑前得回去。替我谢谢阿姨,被子给我先存着,等我回来再用。再者要小心眼睛,这样大热的天,多多纳凉歇息,别做针线了。”
闲话一圈,又回到了重点。杨夫人负气道“依我说,今日就给韩家送去,看他们怎么处置。”
居上犹豫了下,“刚才没忍住,捶了她一顿,现在鼻青脸肿的,显得咱们态度很鲜明。”
顾夫人一听,站起身说不对,“就是要鲜明,这叫隔山打牛,武灵郡侯看了,脸上也该疼才对。”
这么一想就不必再等了,杨夫人道“立刻让人收拾,把她的东西全带上,拿羊车拉过去。”
杨夫人却抱怨居上“你下手那么重,不会轻些么打得花红柳绿,唯恐人不知道你莽撞。”
居上则毫无悔改之心,“打人不打疼,那还打她做什么让她全须全尾的,一口气送入洞房啊”
杨夫人无可奈何,唯有摇头。
大家说干就干,一场官眷私底下的较量展开了,表面只是送个婢女,暗地里把郡侯府的脸都打肿了。
当然送人不必主家亲自出面,有内府管事的傅母就足够了。把人塞进羊车,结结实实盖好了帐幔,送到郡侯府后巷。登门求见府中管事,因为是辛家派来的人,底下传话的不敢怠慢,很快便有人迎了出来。虽不知道辛家人为什么来,但依旧热络地接待了,请人进门说话。
余嬷嬷回身,朝果儿看了一眼,“小娘子,走吧。”
果儿这时却畏缩了,脚下踟蹰着不往前迈。余嬷嬷没有时间门同她磨蹭,一把拽过她,大步跟上了引路的人。
傅母与傅母之间门说话是平等的,若一口气求见老夫人,则逾矩了。
两位内府管事相见,彼此客气地见了礼,余嬷嬷道“今日冒昧登门,是奉家主之命,给贵府上送个人。”
侯府的傅母姓连,是从北地跟到长安来的,在府里伺候了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其实两家之间门互通有无,周转奴婢,倒也不是多新鲜,但怪就怪在辛韩两府以前从来没有交情。这回平白送个大活人过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嬷嬷看了眼戴着帷帽的小娘子,不敢轻易接手,迟迟道“不知贵家主可有什么话托嬷嬷交代辛府的大名,我们早就听说过,家中老夫人还曾遗憾,不曾有机会结识贵家主。今日贵家主送人过来”脸上笑着,那笑容里充满了不确定的味道,十分为难地说,“总得有个前因后果,我们才好分辨。”
余嬷嬷道“也没什么,不过小事,家主有成人之美。”边说边把果儿往前拉了拉,“这是我们府里头等的婢女,很会察言观色,也会讨主人欢心,日后到了贵府上,定能好好办事,嬷嬷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