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往新昌坊,居上坐在车内昏昏欲睡,平常这个时辰,一觉都该睡醒了。且应付各式各样的人,也让她很觉得乏累,靠着窗户惆怅了一阵子,太子不好当,太子妃也不好当,将来的岁月,怕是会把人的棱角磨平吧
闭上眼睛,夜里的车马不能疾驰,须得慢慢穿行于坊道。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了,女史打帘唤她,她还有些醒不过来。
连唤好几声,终于引来了凌溯,他仔细端详了她两眼,喃喃道“不会厥过去了吧”吩咐女使让开,自己撩了袍角就探出手来。
也就在这时,居上的眼睛睁得雪亮,往后缩了缩道“我没晕,郎君不要动手动脚。”然后卷起披帛跳下马车,快步往后院去了。
进了西院,一屋子人都不曾睡,个个在廊下等着她。见她回来忙迎上前问“娘子一切顺利吗陛下和皇后殿下喜欢娘子吗”
居上说很好,“反正都比太子殿下和蔼,我还认识了好些人。”不过说起不愉快,齐安郡主的市井消息还是让她耿耿于怀。她扯下披帛扔给药藤,边走边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太子殿下与我定亲是受我胁迫。没想到,我在外人眼中那么厉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关于这个消息,药藤隐约是听说过的,她又来补刀“还有人说小娘子工于心计,很不简单。”
居上气笑了,“嫉妒分明就是嫉妒”不过转念想想也对,“当朝太子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我在他人看来可不是不简单吗”
解释不了就受用,做什么要生气呢,高兴就完了。
于是摇着袖子上楼,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坐在榻上脱了外面的罩衫,露出一双光致致的藕臂来,忽然想起还没关窗,便起身到了窗前。
咦,对面的人也在更衣,只见他脱下圆领袍,解开了中衣的束带。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朝窗外看一眼,立刻把中衣裹紧了。
居上大皱其眉,“做什么,怕我偷看你”
凌溯拿背对着她,却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
居上觉得他行为怪异,起先还有些不明白,待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高腰襦裙,顿时就激动起来,气得嘟囔一声“不要脸”,砰地关上了窗。
倒回床上的时候还不忘吩咐药藤“等天凉一些,给我把窗钉死钉死”
药藤知道小娘子有个毛病,喝了一点酒就要发酒疯,在家和姊妹们投壶都能喝醉的人,不必把她的话当真。嘴里应着好,展开锦被给她盖上,她翻滚一下,紧紧裹住,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可以回家补过中秋,睡到五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激灵便醒了。
忙起身推窗看,对面点着灯,想必他还未出门。
于是扒着窗户低低喊“郎君,郎君”
对面的凌溯束着腰带过来,一脸正气地问“小娘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