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说不一样,“舞伎也不曾光膀子呀。”
“要不是怕有伤风化,你以为你们男子不想”居上格开他的手,重新打开了小窗。
欣赏舞蹈,只欣赏男舞者的力与美,他们和女性的柔软不一样,踢踏之间气势雄壮对面的人浅薄,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他根本不懂她的高尚。
不理他她悠闲地俯瞰,不时拍拍巴掌,忽然想起她初入行辕那晚,凌溯给她的见面礼,当时他也是精着上身,身材让她惊为天人。
那是原汁原味的武将的身板,和抹着油的男子不一样。不知怎么,观舞观得意兴阑珊起来,她调回视线瞥瞥他,捏着酒盏,朝他举了举。
总算她还有良知,凌溯探过去和她碰了下,“菜要凉了,别只顾瞎看。”
说实话,除了乍然登场时的新奇,他们跳得也不怎么样。居上自觉地关上了小窗,“算了,不看了,还不及郎君练剑好看。”
然后对面的人脸上浮起了尴尬之色,为了缓解,提过执壶,又给她斟了一盏。
东拉西扯,他问起了辛五郎,“他与胡家娘子的事,怎么样了”
前几日居安派了家里婢女来传达过最新进展,居上娓娓告诉他“五兄回家那晚,胡四娘的马车还在对面的巷子里候着,五兄把人请下车,当着家中长辈的面同她说明白了,往后再也不与她来往了,那胡四娘哭得肠子都快断了。把人撵走之后,五兄向五嫂谢了罪,说往后引以为戒,求长辈们和五嫂原谅。”
凌溯听后,神情淡淡的,“就这样”
居上说是啊,“就这样。我觉得祸根在五兄身上,只要他肯悔改,这件事便能了断。”
凌溯慢慢点头,“能了断最好,否则就要动用御史弹劾胡别驾,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
是啊,这种事,能悄悄解决自然最好,宣扬起来对谁都不妙。
居上道“五兄混账就不必说了,那女郎也让我摸不着头脑。明知这世道对男子宽宏,男子纳妾不算丑事,但她堂堂的官宦之后自轻自贱,却要被人嘲笑一辈子,她图什么呀,是不是五兄给她灌了迷魂汤”
凌溯摇动琥珀盏中的酒,修长白净的指节,衬得杯盏也昂贵起来,漠然道“人与人不同,有的人感情太丰沛,对着蜡烛都能流泪,遇见一个知己就放不开手,非要落个两败俱伤才收场。”
居上崴过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上,不知怎么,看他的脸生出重影来,有四个眼睛两张嘴。
闭闭眼,有点头晕但她勉强还能应他的话,“没受过十次八次情伤,总结不出这番经验之谈。”
他闻言一哂,“糊涂人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自己应该算是聪明人,居上暗暗想。不能遂愿难过两天就算了,她无法理解那种背德的执着,仿佛不与全天下为敌,不能体现爱情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