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章见她不说话,越发确认了,他苦笑“这些年他一直没结婚,心里就是在惦记你,其实从我们结婚时候,他就和我冷了下来,他就惦记着你,他就等着趁虚而入,他一直觊觎你。”
孟砚青“估计是吧,不过想想,我和他没半点关系,结果人家惦记我惦记了十年,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哪像有些人,我才走了没几年,你马上就开始喝酒游玩留学潇洒吧。”
陆绪章听得这话,视线骤然射向她。
她看过去,却见他眼底黑沉沉的,犹如狂风暴雨前的夜。
她有些诧异,万没想到他情绪反应这么大,当下忙道“就开个玩笑,别太当真,别太生气”
陆绪章紧紧地抿着唇,死死地攥着拳。
疯狂而痛苦的情绪犹如一头压抑不住的野兽,撕扯着他的心,几乎将他吞噬。
他有些艰难地转首,望向窗外无边的夜。
孟砚青担心“绪章,怎么了”
半晌,陆绪章才缓慢恢复了。
他喃喃地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如他长情,就是不如他踏实,你当时选我确实选错了”
孟砚青也被他这样吓到了,当下忙道“这都过去的事了,绪章,别说这种没意义的话,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陆绪章眼神恍惚地靠在门上,有些疲惫地苦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不会突然怀孕,你不会早早生下陆亭笈,不会产后抑郁,你的身体会一直很好,你很可能直接被送出去法国,你会上大学,会工作,你会有很多很多机会”
他一字一字地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如果不选我一切都不会发生其实你早就后悔了,我明白你早就后悔了,那天在医院里,最后一刻,你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孟砚青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临终前,曾经握着他的手说话,但是那句话只说了一半。
陆绪章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哑声道“若有来世,你再要如何是再不相见,还是再续前缘”
孟砚青有些茫然“你怎么突然非要纠结这个问题你想这些没意义。”
陆绪章声音压得很低,低到了沙哑沉郁“我想了那么久,想了十年,十年里,终于想明白了,你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了,重活一世,你连见都不想见到我了我就是你人生中的错误,纯粹的错误,是你不愿意回头的过去”
孟砚青轻叹“绪章,真的没什么意义,现在的孟砚青不是以前的孟砚青,那时候她的想法也未必就是我现在的想法,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你应该意识到,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非这样想,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
陆绪章抿唇,泛起一个冰冷颓然的笑。
孟砚青静默地看着这样的他。
两个人相对无声。
良久,陆绪章神情挫败地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孟砚青现在根本不敢惹他,小心地道“什么问题”
陆绪章“那些嫁妆,以后你从法国取回来,你竟然要给他吗,你父亲当年把你托付给我,那些嫁妆是你嫁到陆家带着的,死生契阔,那是我们曾经婚姻的见证。你如果和他在一起,我竟然要亲手把嫁妆交给他吗”
孟砚青微怔了下,有些困惑地看着陆绪章“绪章,你到底是不舍得我,还是不舍得嫁妆,你”
她简直无言以对,他怎么突然想到嫁妆呢
陆绪章无精打采,颓然地道“都不舍得,行吗”
孟砚青看他这样,深吸口气,便干脆下狠心“行,嫁妆给你”
她咬牙“给你还不行吗我以后嫁人的时候,我也不要了,都给你都给你全都是你的你高兴就好”
然而,陆绪章听到这话,脸色却更难看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了嫁给他,为了摆脱我,竟然连嫁妆都不要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还能这么解读
孟砚青倒吸一口气。
她盯着他半晌,最后终于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说这种没意义的话,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理你了我要休息了,我要睡觉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和他掰扯这些
她是一个情绪多么稳定的人,是一个多么优雅从容的人,结果现在给气成什么样了
睡前生气对睡眠不好,会影响身体影响寿命,这么愚蠢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再见,我睡了”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回过头“你赶紧走。”
陆绪章“我为什么要走我就不走。”
孟砚青“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