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明寐坐在寝室床上,抱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她又在景淮面前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窝在副驾驶迷迷糊糊睁眼时,他那揶揄又无奈的神色在她脑海里来回环绕,好像她是故意赖在他那不走似的。
明寐揉乱自己的黑发,失声懊恼,妈的丢死人了啊。
之后的几天她没再遇见他,但挂在衣柜里的那件黑色男士风衣总是提醒她景淮的存在。
接连三天又是加起来睡不过十几个小时,下午上完课后明寐走出教学楼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崇京大学占地面积大,学生们日常穿梭各个教学楼大多骑自行车。
她单手捞着机械专业的书往宿舍的方向慢步,走着都快合眼,浑噩中瞥见拐角会展厅那边摆着很多宣传海报,不断有学生往那边走。
她定睛一看,是个画展,美院优秀毕业生和在读生的作品展。
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鬼使神差跟着往拐了进去。
学校里的会展厅隔三差五就有活动举办,都十月天了里面还开着充足的空调,明寐进去就抱住了发冷的胳膊。
画展布置简约,雕塑系绘画系数媒系各个专业的优秀作品都有展出,而最为夸张的是
明寐走着看着,发现这画展优秀毕业生作品里,八成的画都出自同一人手。
她落下视线,盯着画作右下角的署名景淮。
她站在作品前,身边逐渐聚了人,明寐望去,发现景淮每一幅画前都有人驻足欣赏。
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出名。
面前的是一副大胆玩弄色彩的油画,意境,手法,色彩协调到主题表达。
每一个点都近乎完美。
“景淮也够傲的,这么多师哥师姐都来参加开幕式了,他偏是不出席。这办得都快成他个人画展了。”
“而且他的作品评价不是经常褒贬极端吗”身边一个女生和同伴的窃窃私语打断了明寐的欣赏。
明寐悄然偏眼,竖着耳朵听。
“什么意思呀”
“我们老师说,经常有专业人士批评他的画完完全全是在炫技,没有任何感情和灵魂。而且他大部分作品的画风跟他爸如出一辙,根本没有特色。”
“但他真是天才,哪怕就是炫技也能评奖,不缺收藏家入手,我上次听见他和别人交谈”
有人把对他的恶评告诉景淮,谁知道他却和和气气地笑了下。
景淮大方的承认“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只是在炫技。”
他说“艺术是不断剖开自己的过程,作品是画者的情感。”
景淮那多情的桃花眼勾起眼尾仿若四月清潭,清冽又澈底。
下一刻,悦耳的嗓音带出来的却是无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