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右耳中的水还在,嗡嗡嗡作响,好似有蜜蜂在里面飞。
头发湿淋淋,不适感令焦躁感加重,手撑着沙发,林格一垂眼,看到林誉之的长睡衣,大腿上的布料一大团的濡湿,是她方才枕上去的痕迹,长长的、如海藻一般拖拽出暗色,像一尾鱼垂死挣扎后的漉漉印记。
林格以为他洁癖症又犯了。
“枕一下怎么了,”林格说,“小气鬼,等会儿帮你洗衣服。”
林誉之没有立刻站起,他双腿微微分开,就这么坐着,双手交叠,虚虚地遮掩。
“林格,”林誉之说,“你过来。”
林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嘛”
她走过去,林誉之伸手,示意她蹲下。
林格迷惑,顶着一头湿发纡尊降贵滴半蹲。
林誉之伸手,平静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他出手很快,很稳,在林格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覆盖在她手腕上,灼热的温度令林格短暂失语。她呆呆望林誉之,后者垂着眼,喉结上有一滴汗珠。
他仍掐住她的手腕用力的那种掐,林格低头,瞧见林誉之手背上因用力而起的青筋,微弱的疼痛和桎梏感令林格此刻醒过神,她恼怒地大力抽出自己的手,重重地一下拍打在林誉之手背上,狠狠地一记脆响,压住他凸起的血管。
林格说“你干什么”
她用的力气又大,一巴掌下去,林誉之皎白的皮肤缓缓浮现出一团鲜明的红,像滚烫的、火一样的红。手指节的痕迹清晰可见,好似自母体中便带出来的胎记。
林格瞪他。
“疼,”林誉之抬手,抚摸着那一块儿被林格“殴打”过的痕迹,半晌,笑了,“看来不是做梦,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竟然听见你主动给我洗衣服。”
林格说“不要说没有用的屁话,以前我也帮你洗过。”
“是的,我想起来了,”林誉之点头,“原来你将把黑色和白色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搅成功得到黑衣服和熊猫色衣服这种事定义为洗,的确是洗,你在串色这件事上极其具备艺术细胞。”
林格捂着耳朵“你还帮不帮我啦我耳朵更痛了。”
林誉之笑了“我有些冷,能帮我拿个小毛毯搭在腿上吗”
林格说“你不会自己起来吗”
她狐疑“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冷又热的刚才不是说热吗”
林誉之一动不动,手仍虚虚搭着“可能有些感冒。”
林格不想搭理他了,这个娇气怪。
她转身就去取毯子,拿了最厚的一条,抛给林誉之。
林誉之不让她继续枕他的腿,皱着眉说她头发太湿,态度坚决到如同一个贞洁烈夫,刚正到林格都想给他建一座牌坊。无他法,林格只能完全躺在沙发上,让林誉之坐在她后面,仔细去清理右耳中的积水。
这个姿势令林誉之离她更近。
人的耳朵主导听觉,少经摩擦的皮肤有着天然的敏感,她甚至感觉到林誉之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朵上,热热的、绒绒的,像冬天捧过来的一把热气腾腾炒栗子。
她甚至有种诡异的错觉,就像林誉之在亲吻她的耳朵。
林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自觉挪动了头,下一刻,林誉之把她按回去“不想被捅破耳朵就别乱动。”
林格安稳了。
她小时候就听爸妈讲,某某家的爸爸在掏耳朵,他儿子上去给了爸爸一巴掌,那一下推动了手,爸爸直接将整个挖耳勺捅进去,聋了一只耳。
林誉之的手触碰着她耳垂微微向下的位置,捏住一点往下拉,棉签均匀地转一圈,才轻柔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