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吧。”她说。
“但你昨天没有回答。”他紧接着说。这声音像一只手,在她想回避的时候不由分说抓住她,也让她再次回忆起昨夜天边的星星,还有那番关于“愿望”的对话。当乔逢雪平静地说出,要把愿望让给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知所措,所以她愣了一会儿后,就借口说困了然后跑掉。
商挽琴又喝了一口水“还没有拿到东西,现在讨论这些太早了。”
“所以,你想要吗”乔逢雪的声音还是那么紧跟着响起,清淡平和,像江南一缕春风吹到了西北,让风沙都变软,“那个愿望。”
“这个嘛”
商挽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猜”
他一怔,但她已经伸手去拿切好的甜瓜,嘴里高高兴兴地说“吃饭了吃饭了表兄,你吃葡萄吗吃吧”
一小串晶莹剔透的紫色葡萄,就放在他面前。
乔逢雪拎起葡萄,又去看她。只是一桌子早饭而已,她却那样高兴,见了哪样食物都眼睛发亮,这个也说好吃、那个也说好吃,边吃还边说话,两边脸颊就鼓起来,像只傻乐的仓鼠。
他噙着微笑,看她吃一会儿、侧头和李恒说一会儿话,再吃一会儿,再和李恒说一会儿话
看着看着,他有些怔怔起来。镇鬼王说过的那些“养子”、“官员”、“相配”之类的话,再度浮现他心头。
同龄人,或许确实更合得来。而和他不同,这个少年有健康的身体,大约头脑也比他更健康。
他感到口中泛起一阵苦涩。不错,她曾说一辈子不嫁人、要跟着他去看更大的世界,然而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知凭他一副残躯,又能护她多久。
若说九鼎的愿望
乔逢雪忽然站起身,说一句“出去透透气”,就快步往外走去。刚出门,他就弯腰捂嘴,压出一阵咳嗽。他不想惹任何人注意,摸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这是郑医仙特意为他制作的,能免去熬药的麻烦。
自从坐稳玉壶春门主的位置,他就从不惮于在人前流露病色。咳嗽也好,疲惫也罢,总归没人敢说什么。
唯有刚才,看见两个健康活泼的少年人谈笑,他忽然不想显出自己病弱的一面。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对自己的怨愤。
但身后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
“表兄你还好吗”
她身上还带着早饭的香味,扑到他身边,温热的手扶住他。“怎么回事,你难道中毒了”
声音里的急切和紧张,让他愣了愣,竟有些出神。
“没有。”他慢了一会儿才回答,溢出几声咳嗽,“出来吃个药。”
她睁大眼,狐疑地盯他一会儿,慢慢才放缓神情。“你别一惊一乍的吓人啊。”她有点抱怨,语气却是温柔的,还来给她拍背,“表兄,你要保重好自己,我真不想你有事。”
他闭了闭眼。沙漠的阳光在迅速热烈,照得他皮肤都有些发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切活着的感受。
“回去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