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颠簸了一路,在大家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掉的时候,终于到县城了。
丰水县是附近十里八乡最繁华的地方,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行人下车后,赶牛车的张伯就带着牛去休息,坐车的人都知道,到时间,他就会拉着人回去,一个人收两个铜板,对于年事已高的张伯来说,算是笔不小的收益。
白皎下车后,直奔药材铺。
她手里还有四十几两碎银,都是死鬼丈夫和婆婆留下的积蓄,先前就说了,她可不是柔弱善欺的小白花,否则也不会勾引陆樾,只为了给自己一个依靠。
所以,在母子俩相继去世后,作为萧家最后留下的人,她先聪明地把房子搜查一圈,终于在墙根的老鼠洞里发现了装着碎银的瓦罐,再将值钱的东西藏起来,才放出消息。
果不其然,觊觎萧举母子遗产的族人听到萧母萧举去世,直接闯进来搜刮一通,就连装衣服的大箱子都被带走了,嘴脸不可谓不贪婪。
可惜她早就藏好了地方,就算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枚铜板。反倒因此让白皎有了哭穷的原因,一口咬定嫁进来之后,为了给丈夫治病,钱早就花光了
实际上几十两银子都在她手里,就算怀疑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没证据。
如今,这些钱就是白皎的底气和资本。
她要的药材并不昂贵,却是制作香膏必不可少的东西,否则她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出来。
白皎买了不少,差不多装满了手里的竹篮,打发走过分殷勤的掌柜,准备去找家饭店吃饭。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看日头已经到了晌午。
忽然,白皎脚步一顿,敏锐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她没回头,装作没发现一样走走停停,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一直朝一个方向赶去。
在牛车上的时候,有人悄悄谈论起陆樾,他打猎挣了不少钱,其他人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倒让白皎知道了一个消息,陆樾经常合作的地方,是县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往来出入的都是富商和官员,里面一盘花生米比肉都贵,作为一个惶恐不安的弱女子,她要找人帮助自己,当然是要找正直坚毅武力值超强的陆樾。
白皎唇角微翘,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此时,醉仙楼门口。
陆樾一身劲装,走到门口时向掌柜抱拳“您别送了。”
周掌柜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陆家小子,咱们都是多少年的生意伙伴了,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他说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对陆樾的欣赏,甚至忍不住说“唉,可惜我膝下子嗣单薄,就一个儿子,要是我再有个闺女,一定许配给你”
陆樾连忙推辞,脸上罕见地溢出几分羞赧“不敢不敢。”
他父亲去世的早,自己一个人靠打猎为生,自然尝尽了各种心酸。
第一次拿着野货到县城售卖,跑了好几家,掌柜的看他年龄小,不是
轻视他便是哄骗他,最后是到醉仙楼,周掌柜非但不轻视,反而以高出市价的价格要买他的野货。
陆樾至今还记得,周掌柜慈爱地抚着他的头,叹了口气“你家大人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来谈生意”
后来,他但凡有野货,都会拿到醉仙楼售卖,不曾多要一个铜板。
寒暄完,陆樾便离开了。
掌柜旁边的小二有些不解,挠挠头问道“掌柜的,您为啥对他态度那么好,他就是个乡下来的猎户。”
周掌柜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丰水县人,年轻时也曾在外走南闯北,后来岁数大了精力不济,才选择在丰水县安家定居。
从他见陆樾第一眼,便看出来,此子不凡。
毕竟,谁家小儿七八岁的年纪,就能猎到一头野猪,而且是赤手空拳,毫发无损,史书记载的大英雄才有这般的伟力
周掌柜知道他有大本事,可惜,陆樾只甘心做个平平淡淡的猎户。
他捋着胡子摇摇头,人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