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经常想不懂江白砚。
对战中只攻不守,受伤后懒得包扎,连血蛊发作的时间都不记得
她听说,这蛊毒能疼去大半条命。
可想想江白砚的过往,养成这种性格又有迹可循,她没经历过他的苦楚,不应过多指责。
施黛
施黛终究没忍住说上一句“江公子,这种事今后要好好记住,否则疼起来多难受。”
不行,自尊自爱要从娃娃要从青少年抓起,她把话憋在心里,能有谁再对江白砚说。
江白砚沉默片刻“嗯。”
“还有你的伤。”
空气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施黛皱起眉“流了很多血吗难道伤药没起作用”
“不碍事。”
江白砚“伤口难免渗血,已好多了。”
他垂落眉眼,扫视门外那人。
施黛穿得不厚,桃红衫子下是鹅黄长裙,亭亭立在雪地里,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春景图。
被夜风吹得冷了,不止颊边,连她的耳尖都泛着红。
江白砚退开一步“进来吧。”
外面太冷,寒风瑟瑟,施黛赶紧进屋。
血蛊尚未发作,她和江白砚摸不清具体时间,只能坐在桌前静候。
趁这个机会,施黛得以细细观察江白砚的住处。
干净整洁,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装饰品”的东西。
桌上摆有一册摊开的剑谱典籍,想必江白砚闲来无事,便去翻上一翻。
不过
施黛默默鼓起一边腮帮。
整个厅堂素净雅致,没有半分驳杂的色彩。
也就是说,她送给江白砚的那束红艳艳的梅花,已然没了影踪。
被丢掉了。
虽然早有猜想,施黛不可避免地小小失落一下。
“江公子。”
不去纠结这件事,施黛单手托起下巴“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江白砚“练剑,看书,捉妖。”
他说罢轻哂“很无趣,是不是”
“怎么会。”
施黛义正辞严“我空闲的时候,也是画符、看话本子、见识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
说完才后知后觉,可恶,听上去完全是江白砚的游手好闲版本。
施黛决定充当狐朋狗友,拉他一起游手好闲
“江公子倘若觉得无聊,我们以后可以多像今天这样,大家一起出去玩。”
江白砚“嗯。”
想起离开凉亭时,她与孟轲讨论的话题,江白砚随口问“施小姐的夜游神快递如何了”
“娘亲同意了。”
提起这一茬,施黛笑得欢喜“我们打算十天后,先让夜游神运送皎月阁里的货物,看看效果。”
江白砚语气淡淡“施小姐不拘一格
。”
大昭虽说人鬼妖仙共生,对于凶险莫测的神与鬼,人们要么心怀敬畏,要么退避二舍。
显而易见,施黛不属于此类。
面对画皮妖,她从未表露过鄙夷,遇上仙家,亦是不卑不亢,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主导权。
譬如夜游神,自始至终乖乖跟着她的节奏在走。
施黛猜不到吧,其实是社会主义的光芒笼罩着我。
“赚钱嘛,不寒碜。”
施黛心态很好“再说,除却一身法力,妖鬼神仙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江白砚“嗯
“不是吗”
施黛展颜一笑“会难过会高兴,听说能赚钱后兴奋到不得了,大家都是这样。”
世人惧怕神鬼,多因畏惧它们拥有的力量,至于它们本性如何,很少有人愿意探究。
施黛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跟前的江白砚就并非人族。
她歪了歪脑袋,弯起的杏眼蕴藉薄光“江公子和我嗯,也就一点点不同。”
安静听她说话的间隙,体内有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在萌芽。
痛意蔓延,是血蛊发作的前兆。
江白砚语气不变“什么不同”
“你有尾巴啊。”
施黛两手托腮,露出苦恼的神色“鲛人的尾巴一定很漂亮狐妖是毛茸茸的,鸟妖可以飞到天上去,我只能干巴巴羡慕你们。”
她这么在意他的尾巴
眼尾轻勾,江白砚的声调听不出起伏“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