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是极为敏感的地方。
以往教导施黛画符时,江白砚被她无意中触碰过一次。
他回忆不起确切的感受,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没忍住战栗。
在当下,手心被她有意挠过,酥痒越发真切。
遑论施黛低声唤了句“沉玉”。
手上的痒意漫延到耳尖,江白砚合拢五指。
之所以让施黛教他哄人,说到底,不过一时兴起。
无论面对君来客栈里的韩纵,亦或今日的白虎妖,她总有办法讨人欢喜。
看她与旁人谈笑风生,江白砚不由去想,施黛那样的笑眼,只凝在他一人身上就好了。
这个念头卑劣至极,他却难以抑制,故而半开玩笑说起自己不近人情。
江白砚知晓,以施黛的性情,定会教他哄他。
他没猜错。
可当真被她如此对待,江白砚竟失了神。
很难说清,施黛是不是故意。
她正静静坐在椅上,目光掠过他颊边,像忐忑,也像好奇。
察觉他的怔忪,施黛睫毛扑簌簌一动,笑出声来“你真的好怕痒啊。”
江白砚是她见过最怕痒的人。
哪怕只有蜻蜓点水的触碰,也足以让他轻微颤抖。
被她碰到尾鳍,他甚至
惊觉又要想偏,施黛赶紧住脑。
“方才哄你的时候,是我分心。”
江白砚比她高出不少,施黛同他对视,需要抬起脖子。
一仰头,深黑的柔软碎发缕缕垂落,贴在额头和耳边,衬得面如羊脂白玉。
施黛说“以后一定认真特别认真。”
让人无法招架的语气。
江白砚垂下眼“以后”
“嗯,以后。”
施黛一笑,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晃“哄你又不是今日限定。”
指尖微不可察蜷了蜷。
江白砚轻勾嘴角“多谢。”
“打住”
施黛双手比叉“禁止多谢和无碍。”
江白砚从前对她过分客气,“多谢施小姐”几乎成了口头禅,现在把“施小姐”这个称呼摘掉,前面的道谢仍旧根深蒂固。
她发过热病,十分怕冷,出门时,穿着件毛绒绒的雪色兔毛斗篷。
因为梳的是交心髻,乌发盘起,像只翘起耳朵的白兔子。
和这个略显幼稚的动作很搭。
被施黛这样一搅和,话题移开,气氛总算不那么古怪。
江白砚不动声色,手掌握成拳,指腹拂过被她触碰的地方“好。”
他沉默一阵,忽然问“你想要精通厨艺、浣衣、净屋、女红、武艺的意中人”
为了缓解心中蠢蠢欲动的思潮,施黛正在喝茶。
热茶入口,尚未来得及咽下,她险而又险地没被呛到。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一茬,江白砚居然把条件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
施黛轻咳几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要求太苛刻,当不得真的。”
江白砚不知在想什么,眸色静谧沉沉。
“再说,喜欢别人又不是科举考试,哪有固定答案一个一个去填。遇上后觉得对眼缘,自然而然就喜欢了。”
施黛随口道“不过,会做家务挺好的,不娇气。”
所以她对大多数世家子弟没兴趣。
公子哥们从小娇生惯养,比她更细皮嫩肉,和他们相处,施黛觉得不自在。
她以前忙于学业和打工,偶尔为生计发愁,其实是吃过苦头的,闲不下来。
与其跟着世家子们斗蛐蛐打马球,施黛更喜欢待在镇厄司里,和朋友们一起办案捉妖。
江白砚“对眼缘”
他语气漫不经心,似是随意一提。
施黛“这个我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