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半垂下眼“在长安西郊,我有一座宅院。”
是他用来折磨人的地方。
有时日子过得无趣,江白砚寻得当年闯入江府的黑衣人,百无聊赖之下,把他们带入宅院地下囚禁。
西郊人迹罕至,地下更是与世隔绝。
所有的痛哭与哀嚎,尽数不为外人所知。
江白砚起初觉得有趣,学着邪修对他的所作所为,在杀手们身上如法炮制。
针刺,鞭打,割肉,取血。
杀手惨叫求饶的模样切实取悦过他,渐渐地,江白砚又觉无趣。
他更喜欢酣畅淋漓的血与痛,温水煮青蛙,是浪费时间。
久而久之,大宅荒废下来,如今的他更习惯速战速决。
“西郊的大宅。”
指尖悄然勾起施黛一缕散落的长发,江白砚贪婪摩挲“倘若将你藏进去,就不会被旁人发现吧”
宅院被他精心布置过,与当年的江府大差不差。
江白砚曾近乎病态地回忆每一处细节,丈量每一寸长度,令它和江家如出一辙。
是座漂亮的院子,很大。
不想她对旁人笑,也不想她待旁人好。
像施黛这样的人,只有牢牢留在身旁,才不至于被别人夺走。
地下太脏太暗,施黛不会喜欢。
若将她囿于院子里,以防逃跑,许要如她所言,用上铁链锁铐。
转念一想,却觉铁链硌人,磨得皮肤生疼。
曾被邪修禁锢多年,其中滋味,江白砚心知肚明。
这般想来,渐生迟疑,施黛最怕苦和疼。
压抑的欲念聚在眼底,凝成一片浓稠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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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江白砚听施黛一声轻咦。
施黛“你在城郊还有座房子”
江白砚“什么”
“你从没告诉过我嘛。”
施黛眨眼“什么时候买的很贵吧漂亮吗”
长安城寸土寸金,江白砚居然能有一套房产。
想来也对,他是镇厄司里的后起之秀,以前还接过不少除妖的通缉令。江白砚杀的全是恶妖,赏金之高,是令人瞠目的程度。
连新年红包,这人都是好几倍送她的,显而易见不缺钱。
江白砚
江白砚逐一回答她不合时宜的问题“两年前买的,价格尚可。”
说到这里,他多出一丝戏谑的笑“漂亮,也不漂亮。”
施黛没听懂“什么意思”
桃花眼微微弯起,江白砚垂头看她,尾音是恶劣的轻
“寻常住人的话,自是漂亮。若将某人囚禁其间大抵不怎么漂亮了。”
被他一句话噎住,施黛愣了下。
旋即她噗嗤笑开“房子漂亮的话包吃包住吗我能每天睡懒觉吗哦对,你做饭很好吃。”
说到这儿,施黛忍下笑意,佯装一本正经“关着我,宅院里请不了厨子。请问这位居心叵测的恶徒,愿意给我做饭吗”
施黛从不怕他。
即将出口的狠话含在舌尖,被她如此发问,成了一串断线的珠,分崩离析。
思绪良多,到头来只回她一句“愿意。”
视线落在她脸上,像在确认什么,江白砚问“你不怕”
保持着将施黛困在树下的姿势,哪怕是低柔的问句,也显出沉重压迫感。
施黛回答得很诚实“如果别人这样对我,我当然不可能放松。你的话”
她问“你会伤害我吗”
比起疑问,更像反问。
江白砚微阖双眼。
贪恋与理智纠缠不止,他将指甲陷进掌心软肉,终是松开覆在树干上的右手“不会。”
后退的同时,听施黛问“你的酒醒了”
江白砚“醒了。”
夜风里,传来施黛含笑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