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施黛感觉不到疼痛,伤口横在指腹,血是真真切切在流。
江白砚懂得克制,没舔舐太久,待双目重回清明,把施黛的手指松开。
这么一会儿过去,食指满是湿漉漉的水意,被他蹭得发麻。
脑子里一片滚烫,施黛迅速缩回。
她觉得在当下,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用来打破令人心乱的缄默“还疼吗”
废话但有效。
施黛强作镇定,等待江白砚的回应。
“不疼,多谢。”
江白砚笑笑“别忘止血。”
施黛点头,刚从袖袋里拿出伤药,就见跟前递来一块帕子。
江白砚轻声道“擦擦吧。”
施黛
他指的,是方才被含住的地方。
饮血本是无伤大雅的举动,可江白砚舌尖轻轻一扫,无端多了种模糊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施黛道一声谢,拭去指尖水渍,涂药膏时不忘提醒“你也快止血。”
以江白砚的脾气,大概又觉得这是不必上心的小伤。
江白砚乖乖应下,一边漫不经心处理刀口,一边垂目屏息,感受食指的痛意。
丝缕不绝,渗入体肤
这是源于施黛身体里的痛。
他正与她的痛楚融为一体。
由此一来,疼痛成了极致的欢愉。
江白砚贪心想品尝更多,可疼痛加剧,施黛定然流血。
流血不是好事,她不喜欢。
江白砚只得把疯狂的念头强压下去。
今晚牵肠挂肚了一整夜,血蛊总算被遏制,施黛卸下悬在心里的石头。
血口很快止住,她盯着食指,心满意足“完工”
不愧是镇厄司的特效药,涂上没多久,血就不流了。
施黛扭头,确认江白砚的伤口也被抹好药膏“我们去和云声他们汇合吧。”
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场幻境,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出口。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干劲十足。
看了眼施黛上扬的嘴角,江白砚颔首“好。”
从铜柱后离开,遥遥望见施云声,他正和聂斩小声说着什么,两人凑得很近。
记忆里,这是施云声第一次对陌生人表现出亲近。
施黛走近才发现,原来是聂斩在用言灵术。
所谓“言灵”,即言出法随,利用天地灵气,让吐露的话语成真。
当然,言灵术大有讲究,绝不是说什么来什么。
诸如“出门捡到一百两银子”,或“一夜间修为突飞猛进”的句子,属于异想天开的信口胡诌,实现不了一点儿。
在施黛的印象中,修为越强,能用言灵术创造的东西越多。
儒生以文修道,初入门时,念出“潺潺流水”,可得一滴清泉;说出“
星火燎原”,便得一点火星。
待实力更强,到书圣的境界,能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引得洪水滔天。
在眼下,聂斩好整以暇立在一根铜柱旁,笑嘻嘻道“弟弟你看啊浮光掠影。”
能在演武大会中闯进前三甲,这位儒生的本事炉火纯青。
随他右手一动,掌下光影变幻,浮现出一只林间奔跑的野兔。
树影窸窣,野兔轻盈跃动,倏而另一道黑影猛地窜出。
聂斩嘿嘿道“饿虎扑食”
伺机而动的老虎一口吞下兔子,明暗交叠,画面消散无踪。
施云声嘴巴微张,呆呆注视地面,眼底亮色闪过。
毕竟是小孩,最喜欢这类新奇有趣的术法。
聂斩扬起下巴,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
施云声
你的“厉害”,就指逗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