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只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更加谨慎地揣度着这匹狼在下一秒会不会又重新露出獠牙。
可是薄妄没有。
他只是垂着眼,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拢着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温棠欢愣了三秒,才咻地一下把自己的伤脚抽了回去。
薄妄怎么又跟他肢体接触了
他回避的动作很明显,薄妄低垂的瞳中暗色浮动,语调仍是沉静淡漠“嫌脚坏不了是么现在还这么折腾”
温棠欢下意识想反驳,可视线却落到薄妄手里握着的冰袋上。
别墅里没有冰袋,这是女佣临时用毛巾裹缠的碎冰,时间一久,里面的冰就会化开渗出。
而被渗湿的雪白毛巾上,现在正染开了一片浅色的红血是从薄妄右手的纱布上渗出来的。
他的手伤还没处理
如果说薄妄出现在包厢里是为了温淮,那么造成他手伤的直接原因,是温棠欢。
薄妄看着眼前炸毛的小兔子忽然盯着他的手不动了,他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把温棠欢的脚踝托起,重新压上。
温棠欢还想躲,就感觉自己受伤的脚踝被巧妙地压住了。
男人的指尖异常地凉,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跟冰袋差不多,正正好落在他踝关节上,不疼,却让他不敢轻易动弹。
像无声的威胁。
“你你别碰我,血淋淋的,脏死了。”温棠欢再开口,可气势却又莫名矮了一截。
“嗯,我脏,你路边捡回来的野男人干净。”薄妄淡声道。
却将冰袋染血的一侧避开,用干净的那面贴着温棠欢的脚踝。
温棠欢没注意,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野男人钟绣
钟绣是他发小,薄妄是无视原主到什么地步,才能连钟绣都记不住
“结婚仓促,也许有些规矩没立明白,那我现在再说一遍。”
低淡的嗓音重新抓住温棠欢的听觉,他抬起头,才发现薄妄的脸离得很近。
男人的五官非常英俊,近距离对视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深色的眼眸如寒潭“你既然跟我有法定的婚姻关系,心守不守没人管,身是要守的。哪怕以前那些花样没玩够,你也只能忍。”
温棠欢不习惯这种距离,下意识地想侧脸去躲,却被他冰冷的手捏住。
微冷的指陷入颊边的软肉中,温棠欢被迫跟他对视。
一时间的悸动,带着微妙的错愕。
温棠欢挣扎着张嘴“你在自我脑补什么,钟绣他是”
“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回来。”薄妄居高临下,“恶心。”
恶心
刚刚略有苗头的情绪骤然被浇灭。
温棠欢睁着眼睛“薄妄,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所以看谁都觉得他跟你一样”
他气极反笑“你要真那么讨厌我,昨天晚上甩门走人啊,为什么折腾我到凌晨三点”
说着,他就想把自己的脚抽回来,但是薄妄的手却没松。
两处力道交错,拧到了痛处。
薄妄下意识想放开,可温棠欢却疼得狠狠地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颈间的围巾落下,脖子上失去掩饰的痕迹露出,像是无声的控诉。
温棠欢是被捧在手心宠出来的少爷,无论是心性还是身体,自然都是娇贵的。
偏偏却遭到了他无礼和蛮横的对待。
薄妄喉结无声滑动了一瞬。
昨天是晚饭前开始闹的,他本来没觉得有多久。
原来结束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吗
佣人说大少爷八点就起床出门了。
他先是扭伤脚,又挨了一宿的折腾,睡了没五个小时还跑去跟别人打架。
“把我的脚放开,很疼。”温棠欢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
薄妄垂眼,才发现少爷侧着脸,一副看都不想看他的样子。
“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薄妄看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刚刚让野男人揭药贴的时候不疼,现在知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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