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侯一直表现得无比强大,似乎无所不能,这是顾鸿影第一次看到他受伤。
高高扬起的红纹就像锋利的刀子,割破了不夜侯的手掌。
不夜侯几乎是用蛮力将面具上的红纹全部拽了下来,他抓着顾鸿影肩膀的另一只手收回,摘下了脸上那张只剩斑驳的白底面具,没有永远垂坠着镜链的单片眼镜,顾鸿影能够毫无阻拦地看清他的神色,有细微的痛苦一闪而逝。
这种会出现在常人脸上的神色让不夜侯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似乎高居供台上的神明,突然有了属于人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那滴溅到顾鸿影眼中的血,顾鸿影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焦躁了,从拍卖会结束后心中一直隐隐催促他的声音仿佛也在这时停止催促,安静地蛰伏下来。
红纹在不夜侯右手中挣扎,以至于他的右手鲜血淋漓,那红纹隐隐凝聚成一只凶狠撕咬的小狐狸,只是这一次小狐狸耳朵上白色的聪明毛也变成了红色。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并不腥臭,隐约有股草木的清香。
顾鸿影看着不夜侯的手,震惊道“前辈”
不夜侯说小狐狸是一团记忆,但顾鸿影知道记忆也会伤人就像他大拇指上刚结痂的四个血洞。
顾鸿影看到不夜侯鲜血淋漓的手缓缓收紧,在他手中凶狠撕咬的小狐狸发出一声悲鸣,停止了继续伤害的动作。
顾鸿影听到了不夜侯从进入虚空之门后的第一句话
“退到我身后。”
眼里的暗红暂时褪去,顾鸿影出走的理智瞬间回笼,他这时才发现他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从入学开始,老师就反复强调,他们未来要面临的情况五花八门,但都不乏危险,情况未明,切忌莽撞。
从尾巴和耳朵出现后,兽性仿佛就占据了理智的上风,顾鸿影简直把这条忌讳犯了个从头到尾,无论是第一个冲入虚空之门,还是前辈将这座古怪的红塔融出一个能容人通过的洞后盲目往里跑。
顾鸿影迅速往后退,但他的脚步声变成了两道,一道来自于他,一道来自于他刚刚冲击的方向。
亲人之间可能确实有些感应,顾鸿影看到的那片衣角的确属于顾星竹,或者说,被附身的顾星竹。
顾星竹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作战服破破烂烂,尘土和血迹附着其上,能看得出经历了一场恶战。
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只是神色却陌生。
这个神色陌生的顾星竹对着不夜侯身后的顾鸿影招了招手“桐崽,过来。”
顾鸿影的眼神茫然了一瞬,他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一下,抬起来的脚想往前迈,又被他自己硬生生止住。
顾鸿影眼圈都红了,被气的“你是个什么怪东西从我妈身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