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皱眉,不解道:“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意。”
顾鸿影自己也不解,他从小被爱意包围,父母、长辈、朋友、甚至是路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大家都对他予以善意,他阳光开朗,热情活泼,在爱意之中慢慢长大成人———他并不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人,这种问题在他眼里,还没有今天的阳光好不好重要。
他说:“可能因为他是不夜侯?可能因为他是荼荼的长辈?”
他的语气迟疑且充满了不确定,明显是自己都不相信,可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顾鸿影转头看看旁边已经醉倒的虞荼,虞荼喝醉了很乖,不发酒疯,不说胡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不夜侯前辈是一个很好的人。”顾鸿影说,“可能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很多问题前辈都会自己背负,甚至很多危险是我们带来的。”
他们那诡异的运气总让他们遇到超出能力范围的事,以至于他们无法自主解决,不夜侯前辈为了捞他们几个还受过伤。
“前辈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荼荼,否则不会在一遇到危险时就那么及时出现。”顾鸿影斟酌着词句,“按理来说,荼荼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活的很累。”
虞荼腼腆话少,温柔细心,大一开学之后,在他们几个的影响下,自信开朗了不少。
顾鸿影知道虞荼是孤儿l,从小的生活条件不好,直到他回归草木族,又有了一个宠溺他的强大长辈。按理来说,虞荼应该会在这些爱里舒展枝叶,就像揉成一团的纸张被慢慢抚平褶皱,重新变回原本的模样,可他不是。
那么多的爱倾泻下去,他却没有在爱里生出翅膀,反而像被捆上了沉重的锁链,作为朝夕相处的伙伴,顾鸿影并不是无知无觉。
“你觉得荼荼背负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对吗?”埃里克从小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察言观色是他的基础技能,他意有所指,“其实大家都有所察觉。”
平时相处的过程中,他们有在不留痕迹地照顾虞荼的情绪,尽可能地不将把负面情绪带出来,埃里克其实有时也不明白,他偶尔会从虞荼的眼神里看到浓重的疲惫和稍纵即逝的痛苦,但这不应该。
草木族对幼崽的呵护有目共睹,虞荼又那么特殊,只会得到更多的、更细心的照顾,这样的负面状态并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更别说他努力得令人心惊,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追赶着,片刻不能放松。
“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是他的[天赋]在作怪?”郝芝芝从沙发的另一端慢慢爬起来,她的眼神也很清明,用灵力促使了自己酒醒,“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
[洞悉万物]究竟有多特殊。”
“我担心他可能用[天赋]模模糊糊感知到了一些......命运。”郝芝芝顿了顿,“而他感知到的东西,或许不太妙。”
他们三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没有谁接着郝芝芝的话往后说,但三个人心知肚明,如果[洞悉万物]真的如同郝芝芝所猜想的那么特殊,那么虞荼所感知到的,大概率与不夜侯有关。
血缘相牵的亲人,更容易捕捉到一些讯号。
这个话题委实有些沉重,最后还是由顾鸿影打破了沉默,他努力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增长实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