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姣在原地定定,旋即扬下巴反驳“你等瞧吧,他肯定感动得眼泪汪汪。”
此此刻,帝师府邸,摆放黑白棋盘的书房,柏舟与凌苏相继落座。
到这个季节,几场霜雨打下来,长安城内都裹上厚实的袄子,用上搁置一年的暖炉与碳。帝师府冷清,偌大的府宅,侍童也才两三个,所以炭火上得也慢。
经历地煞这一出,宋玢对凡界的好奇心摔个七零八落,,质问苏韫玉和楚明姣这两个不仗义损友的冲动也降到最低,若说还有什么支撑他任劳任怨在凡界操劳的,也只有给苏韫玉招魂这件事。
柏舟“苏韫玉可有察觉出你的身份”
“没,又没透底。”说起这个,凌苏朝他比个大拇指“倒是神主殿下您,这么多天和楚明姣独处,你还能忍得住不说,真叫钦佩。”
柏舟摁摁太阳穴。
他平铺直叙“这天,要闭门落实招魂术的具体步骤,你替帝师府守住,任何都不准放来。”
说到正事,近期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宋玢敛笑,郑重道“行,知道。”
“不你这个任何楚明姣来也不放”
柏舟清瘦的食指抵在棋盘某一格上,动作微滞,半晌,上面唯一一颗白子捡起来,放回篓子里,漫声“谁也不放。”
“这三脚猫功夫,估计有点悬不行,你说得这么吓,不放心,回侯府派一队家丁来,帝师府团团围住,不然凭你府上那两侍童,遇到事根本不够看。”
说,宋玢霍然起身。
都风风火火到书房外,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折转回身问静坐在蒲团上的清癯男子“还挺想问问的,这次的地煞被困缚,是不是代表深潭里,秽气的力量相应弱点。”
他问得含蓄,有所顾忌,涉及到这方面的事,都是说半截藏半截,可柏舟知道他的意思。
既然深潭的力量已经开始由这种方式减弱,那些,那些本不该死去的,以及这根本不合理,全无性的规定,是不是总有一日,也会迎来被废黜的曙光。
是不是这一天,不会太远。
柏舟久无回答。
天晚上,远在潮澜河的神灵禁区有变化,那扇供神灵闭关已有近两月的秘境门被从里而外推开。
汀墨感知到变化,第一间赶到。
“殿下。”他朝江承函行礼,以为他是为这段日凡界地煞的事特地出关,急忙道“神谕已经颁发到凡界,逃脱的那缕深潭秽气被镇压在姜家祖脉,大祭司与祭司已经勘察深潭,没有发现纰漏。”
“知道。”
江承函话语清得不带一丝气,银月色锦袍随步伐漾出一片粼粼光彩,像跳跃碎金光点的湖面,他此次临出关,显然不是为这些“去密室。”
这么些年,每听见“密室”这两个字眼,汀墨的呼吸都会下意识凝滞一瞬。
这往往意味某种不为知,针对神灵的制衡与惩罚。
密室坐落得很隐秘,在神主殿最深处的一处角楼小院里,周遭布满各种禁制,没有神力开路,其他转上个三天三夜,也摸索不来。
推开门,去,挥开一层结界,别有洞天的密室映入眼帘。
汀墨驾轻就熟地绕那扇屏风往里面,这短短一截路,他得甚至有点麻木,因为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屏风后砌口浴池,浴池里盛满的不是水,而是由诸多顶级滋补灵物渗透后泡出来的灵液,灵气浓郁到常难以想象的程度,最强盛,甚至会自发自动形成一堵堵由灵气砌出的墙,整间密室都衬得雾气缭绕,宛若间仙境。
浴池边,男子紧闭双眸,侧靠在池边,乌黑的发丝从肩头散开,自然垂落到灵液中。
昔日的楚家少家主,楚南浔。
“殿下,经两三次滋养,楚家少主就能恢复来。”汀墨适开口。
“在今日,一次集齐。”
汀墨猛的抬头,以为是自己听错,诧异到极点,感觉自己舌头都绕圈说不清话“今日可是每次楚家少主需要的神力不在少数,特别到最后关头,只会下意识汲取更多,您等会,还有监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