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给霍善讲解过一些关于服役的事,就像当初他爹这个出身平阳郡的小吏会去平阳侯府服役一样,霍善这个朝阳侯也会有朝阳县那边派人来为他干活。
具体频率大抵是和普通徭役相同,各家二十岁以上的男丁每三年服役一次。
由于各家往往会有三个以上的孩子,且成丁的年份不一样,所以每年都可以征集近千名劳动力。这些劳动力有些留在本地负责维护地方上的基础建设,有些则被派来霍善身边干一年半载的活。
据说要不了多久,明年的丁册就该送过来了。
明年才算是他正儿八经成为朝阳侯的第一年。
霍善惦记的就是这事儿,霍光说过他不可以年年减免赋税徭役,所以不减免啦,改给他们发工钱
霍善小脑袋转得飞快,上完课后便去找他叔霍光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还知道不能到处嚷嚷,得先和自己人商量商量。
而自己人中最会分析这些弯弯绕绕的要数他叔了。
他舅公,一看就不管这些事;他爹,一看也不管这些事;他师父更不用说了,听后肯定直接和他一起研究该怎么落实。
只有他叔霍光,很有读书人的黑心样子
霍光
霍善便去问霍光服役给工钱的可行性。
霍光听后沉吟良久,才说道“发是可以发,只是不能随便发。”
霍善听不懂。
霍光道“倘若活轻活重、活多活少以及干得好干得差都能轻松拿一样的钱,换成是你,你愿意干重活吗你愿意多干活吗你愿意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到最好吗”
霍善鼓起脸颊“既然要办,那当然要办到最好”
听了他天真稚气的想法,霍光笑道“你这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会这么想,服徭役时办的可不是自己想做的事。”
霍善不解地问“不能让他们做想做的事吗”
霍光摇头“譬如铺路修桥这种苦差事,你觉得谁会喜欢”
霍善听后两眼一亮“我喜欢”以前村里修路的时候,他可喜欢在一旁看着了,可惜他还太小了,根本帮不上忙。
霍光“”
真就是小孩子心性。
霍光道“那要是让你修上一年半载,不把路修好不许你干别的,你还喜欢吗”
霍光这么一讲,霍善就明白了。这些事不是心血来潮干一会就成了的,而是得一天接一天地干,永远都看不到头。
这样的话,再喜欢的事情都会变得难以忍受。
霍善纠结起来“那怎么办”
霍光道“既然你准备给他们发工钱,那便给各项差使定下工钱数额,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要多干活多拿钱还是少干活少拿钱便是。这样想多拿钱的人干起活来有干劲,想少干活的也得了清闲,回头传了出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底下人把事情办
好了,谁家不给赏钱霍善这么做并不算出格。
霍善总算听明白了,应得特别响亮“好”
见霍善一脸的兴高采烈,霍光善意地给他提了个醒“你不是要减免他们明年的赋税吗那你拿什么给他们发工钱”
霍善一下子愣住了。
对哦,他没有钱了。
虽然舅公给了他一百金,但那是要拿来建庄子的,庄子那边要起好多好多房子,要给他造草纸和油纸,还要给他开医馆。还不知道够不够花
霍去病从外头回来,瞧见的就是霍善皱着一张小脸坐在那儿冥思苦想。
霍去病看向霍光,用眼神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霍光其实是想提醒霍善去找霍去病商量,他旁观多时,知道霍去病是很想和霍善亲近的。有时候看霍善和李长生那么亲厚,他兄长心里恐怕颇不是滋味。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到这话题上,霍去病就回来了。
霍光轻咳一声,恭敬地起身喊了声“兄长”。
正为钱发愁的霍善这才注意到他爹回来了,也起身跑过去喊人。
霍去病把人抱起来问“你这是在愁什么”
瞧他那小小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霍善唉声叹气“我没有钱了”
霍去病还当他在琢磨什么难事,没想到居然只是为了钱犯愁。他说道“这有什么难的,要多少钱直接从家里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