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正疑惑他们怎地这个姿势趴床上,再走近一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就听到苏轼哈哈笑着说出的那句“以钢换肛”。
因为笑得太开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这家伙说话时还暗中嘶了一声,不过这似乎完全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一个久为疾病所困的人得知自己往后将一身轻松,即便眼下承受着那么一点点对常人来说难以忍受的痛苦,心中也是颇为开怀的。
刘彻实在没忍住,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说来让我也听听。”
这颇有些威仪的声音让苏轼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门口来了一连串生面孔。这病房只用个门帘与外头隔开,私密性着实有待增强啊
再看这走进来的几人,那可都是仪表堂堂。
霍善见到来的是刘彻等人,马上给苏轼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姨公,这是我舅公,还有的不太认识,就不讲了
少府赵禹“”
没事,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苏轼一听霍善的介绍便知道来人的身份。
震惊汉武帝和卫青竟在我眼前
苏轼当初之所以写那么多史论指点江山,主要还是要写制策给领导们点评。
像苏轼考制科考试的时候,每个月都要交个篇上等的策论与诗文上去,还得交满一整年,可不就得把秦皇汉武他们拉出来疯狂水文吗
而且想要考出好名次,首先得有自己的风格,其次是想法不能太离经叛道。所以他在人物臧否方面虽有不少个人看法,但大体都是与当时的主流观点相契合的。
简而言之,人在写作文的时候讲了啥,回头他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
至于嘴人这件事,世上很少有能不被苏轼锐评几句的人。
他读昭明太子写的文选,表示这书选编得毫无章法,居然还贬低他偶像陶渊明写的闲情赋,明明这文章写得堪比国风和屈原,萧统这小子根本不懂欣赏陶渊明的美
到读史记的时候,苏轼又表示西汉人大多谄媚而不自知,你看这个司马迁够清正刚直了吧结果写到卫青传的时候行文不写“青”,只称大将军。
司马迁人在其中,感受不到自己的谄媚,而他,苏东坡,打开史记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还只是对过去的著作大侃特侃,遇到当代同僚的著作苏轼也没放过。
比如有次有人拿了本王安石写的华严经解给苏轼看,当时王安石还在当宰相呢,苏轼看后直发笑,提笔就在后头给写了个跋。
苏轼在这篇跋里写了个小故事,说是自己听闻汧阳的猪肉特别好吃,特命人过去卖只回来尝鲜。没想到仆从半路把猪丢了,怕被他惩罚,只好买了头别处的猪回来充数。
结果他和客人们不知道猪被换了,席间纷纷夸这猪味道特别好,跟其他地方的猪不一样。后来仆从欺瞒的事败露,大伙都觉得非常惭愧
苏轼表示,
你们夸王安石这书,和我跟宾客们夸那只“汧阳猪”没啥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荆公之猪”还没败露而已。
没错,这就是苏轼,一个对谁都能锐评几句的奇人。
甭管你是皇帝还是宰相,都是我苏轼的写作素材罢了
不过如果他和王安石见了面,依然会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这就是读书人的基本礼仪了,不管过去有过什么矛盾冲突,见了面还是能维持基本的友善。
现在见了刘彻等人,苏轼的心态也是一样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以前骂过什么只要没人提起来,双方自然能相安无事。
只要霍善这小娃娃不当场自爆,这里又有谁知道他以前干过啥
苏轼心里没有慌,但忍不住直犯嘀咕怎么大汉皇帝这么闲不是说这是县里一个庄子吗为什么汉武帝刘彻和大将军卫青会跑来这种地方
搁在他们宋朝,皇帝敢这么闲着没事到处溜达,言官绝对能把他给骂死。
要知道御史台可是有考核目标的,每个月不弹劾够次数,你这御史的年终考核绝对不及格若是汉武帝遇上大宋御史台,每个御史绝对都绩效超标。